北兵马需要时日,承业帝下诏江南督治府,让尚彦尽力拦截郯军,拖敌待援。
尚彦龟缩称病,说灾荒粮少,兵饥疫重,无力阻敌,闭守不出。
天子来回踱步,尚彦在江南根基牢固,不是骑墙观望,就是已和郯贼暗通。
承业帝左右斟酌,不敢和尚彦较真深究,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王郯从坟墓里爬了出来,攻克睦州,恢复元气,贴着尚彦的鼻子,向长江步步逼近。
淮南督治吕春祥奉天子之令,二次集结援军。
淮北军、河东军尚未回到原驻地,这次集结却比上次还慢。
吕春祥执掌三域行营都统的总兵权,淮北督治余应雷和河东督治司马岳暗暗不服,合兵之时,三域属将多有摩擦。
承业帝身边的宦官兆庆向天子献策,愿作监军前往淮南,统协三域军马,共御郯军,亦防各域乱中生变。
兆庆走后,承业帝勉强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上朝,迎面一道噩耗,御西行军总帅老将军魏濂,阵前病亡。
魏濂去年秋末率军出征,与悉黎殊的主力展开夺守城池的恶战,双方兵锋交锐,犬牙切错。
魏濂的兵力不及敌军雄厚,然而魏濂经验丰富,战策杰出,鏖战数月之后,终于将悉黎殊逼回洮水以西。
现在军失主帅,形势又回到刀刃上。
承业帝环视满朝百官喏喏苍白的脸,竟然挑不出一个可镇军心、能担重任的大材。
中书令杨柬道“羌逻兵耐寒怕热,按惯常的气候,一入春天,他们就是强弩之末,可今年春寒,至今不见回暖,悉黎殊会抓住天时和盛军失去主帅的契机,凶狠进攻。”
门下侍中宋水仁抬步出列,“魏老将军提拔的副将申炯,沉稳可靠,陛下何不令他接任总帅。”
大理卿傅锦程摇头,“申炯中规中矩,谋略不足,勉强守城可以,退敌却难。”
龙武将军陆明昱请缨出征,承业帝犹豫不决。各方战祸延绵,西京也鱼龙混杂,三闹五乱,若没有陆明昱统领禁军,连皇城都坐不安稳。
杨柬沉思片刻,“陛下,当今之计,只有从陇昆都护府调凛军入关,才可与悉黎殊抗衡。”
宋水仁立刻摆手,“守月城到河洮将近五千里,一路戈壁荒漠,行军艰难,远水难解近渴,与其征调凛军,还不如从北庭都护府调安北军回援。”
杨柬沉脸否决,“北方浑朔动荡不安,花讫勒、乌日勒两部正在争夺草原霸主,混战不绝,常常闯入盛境,占城为垒,打劫粮饷,掳丁充役,无论哪一部占得优势,都会南下捞补军需,北面一旦抽兵失防,西京会陷于四面战火的绝境。”
傅锦程道“陛下,陇昆凛军善于奔袭,不畏艰险,若能背击悉黎殊,羌逻必败!”
赢王李雍的眼光向承业帝身上一扫,“凛军一直是握在凛王手中的铁戟,换了谁使也不顺,军中各族混杂,异心难测,现在又是一支无头之师,除非将凛王找回来。这位王爷的脾气,哼哼,连先帝都压降不住,他被收了兵权,心怀怨恨,铁戟若是还到他手里,是背击羌逻,还是来挑西京的龙椅宝座,可说不准。”
承业帝叹了口气,“诸位亲王之中,朕这位堂兄最为骁勇善战,先帝对他又爱又恨。这几年凛王游历无踪,朕登基时都没收到他的贺表,之后更是连一道平安折子都有,根本不知道他人在何处。国难如此,若他有心救危,怎会避而不现,可见还是心有嫌隙。”
承业帝惧怕父亲广成帝,也惧怕有胆量与父亲针锋相对的凛王,对凛军一直敬而远之,不敢动用。
正纠结,西北驿使送来急报,陇昆都护府代都督钟少鸣的请奏出征。
杨柬面色一振,“陛下,凛王被收兵权之后,先帝调整凛军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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