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落难时委以重任,可当年拒敌千里捍卫家园的铁血豪情,就象他被剜去的髌骨,再也回不来了。
刘云甫垂下头,双肘支在轮车扶手上,想起那女人斩钉截铁的喝骂“刘云甫!你好歹毒!先帝治你的罪,与大盛兵将何干?与大盛百姓何干?你为一己私怨,叛国投敌,屠杀同胞,良心何在!”
广良城水战后,羌逻水军一时难以恢复,琮瓒对他礼敬冷淡,他在军中不尴不尬,甚难自处。
这夹缝求生、茫然无属的孤苦,也只有和年末气衰的残月分享了。
身后忽然传来琮瓒的声音“年关将至,刘都护不会是思乡念旧了吧?”
刘云甫打个寒战,手肘一撑,从轮车里挪出来,“峇曾,卑臣身受盛廷折虐,乡土之情已绝,只有悲愤仇恨。”
琮瓒仰首望月,“都说汉人虚伪,口是心非,刘都护,思乡念旧是人之常情,你何必心慌?”
刘云甫涩不敢言。
琮瓒伸手将他搀回轮车,“鱼城毫无骄胜之气,十分沉着,他们以为我急着复仇,我却偏要收心敛性,另谋战策。刘都护,依你看,于俊下一步,会有什么打算?”
刘云甫沉默片刻,“峇曾,依臣之见,这几日最好多挖陷阱机关,多布放风铃网,多置高台箭手,多拴巡夜狼犬,多备灭火器具,多设主帐护卫……”
话语未尽,琮瓒大笑,“这么多事情要做,我是被那一群神出鬼没的草莽吓破了胆了!”
刘云甫毫无笑意,“峇曾身份尊贵,谨慎无害。”
琮瓒笑容收敛,目中寒光流动,“我倒好奇,那女人是不是三头六臂。”
新年初一夜里,羌逻大营外的狼犬突然狂吠不止。
琮瓒步出帐外,哨兵来报,说一只巨大的猫头鹰形如鬼怪,在营寨上空逡巡,忽高忽低,飞行迅疾,借着夜色掩护,石投不中,箭射不着。
刘云甫在渠水见过这猫头鹰,立刻警觉,当即吩咐士兵严防各处,结果全军守候一宿,什么也没发生。
次日,猫头鹰又来兜圈,琮瓒被持续不断的犬吠扰得心烦意乱,令人点火驱鹰。
谁知猫头鹰很爱热闹,并不惧怕。
琮瓒又令人设饵捉拿,猫头鹰早已吃饱喝足,不感兴趣,只顾耀武扬威,磔呀怪叫。
琮瓒一拍案几,派人搜来汉人过年驱邪用的烟花爆竹,惊天耀地的放了一夜,终于把猫头鹰吓得无影无踪。
鱼城守军在城楼兴致勃勃的观赏,敌军白手奉上一场灿烂的新年焰火,委实不错。
初三夜里,猫头鹰没来,羌逻大寨中的粮仓突然失火,扑灭之后,怎么也找不出原因。
大寨没有任何外人偷入的迹象,琮瓒怒斩守粮官。
初四,修补好的新仓再度着火,琮瓒焦头烂额,连夜升帐,把将领召集一处,勒令彻查,倘若再发,一并重责。
初五黄昏,片刻也不敢大意的守粮官在仓顶捉到一只麻雀,这麻雀足上系着中空的杏核,核中有艾草,一根冒烟的草捻半露在外,守粮官急忙将捻掐灭,满身冷汗的将麻雀呈至琮瓒案头。
冬日少食,麻雀会找有粮谷的地方栖息,琮瓒拎起麻雀的翅膀,一声冷笑,“于俊,这种末流之技也用?”
话音未落,帐外又骚乱起来,狼犬狂吠。
几日未见的猫头鹰象牧羊一般,赶着成千上万只麻雀,乌泱泱的飞到大营上空。
麻雀足上系着艾核,捻尽火燃,惊惧乱飞,着火的艾核噼噼啪啪,掉落各处,火苗丛丛窜起。
羌逻士兵已经整整四夜没睡安稳觉,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到处扑雀灭火,营中乱成一片。
琮瓒还没稳住神,四处报警锣响,有敌军趁乱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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