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碑,却也不想让糗事传得太远。他在合州快速低敛的处置完毕,迅速赶回渝州,以免一江猛水再添危情。
连续多天的暴雨终于止歇,天空依然阴森,偶尔云薄的一刻,才有几束白雾般的阳光,淡淡漏洒河野。
江水绕过鱼山,曲折拐向东南,莛飞站在堤坝上,深深叹气。
父亲几年前担忧的灾祸,终于未能避免,这沉重的懊痛象千斤巨石,压得莛飞愁眉不展,脑中是成千上万个“也许”。
如果那些“也许”能实现一二,就不会让有害无益的云门堰溃决失控,令合州遭受大水,流失家园。
莛飞摸着手中的玄阁牌坠,上面仍有父亲的气息。
爹,你是个操心命,你的在天之灵观览世间,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正在皱眉叹气?
徐敦走到他身后,“小飞,这次堵决,就算当年园主在此,也不会更出色了!”
莛飞收起牌坠,“敦叔,多亏你鼎力相助。雨季还长,洪峰一轮接着一轮,长江两岸没有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方,不知叶哥他们怎么样了。”
梁安想请莛飞留下来,做剑南域治水巡官。
莛飞本有效民之志,可目睹梁安对乔兴邦手下留情,官场腐朽千丝万缕,搅身其中,未必能施展手脚,反而多添束缚。
他客气回应,只说衢园事多,抛卸不开。
梁安面露不满,劝了几番之后,只得作罢。
合州由于俊接管,各处井然。
莛飞放下心来,连日疲劳,回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太湖圩田与雨季的鏖战才刚刚开始。
他见于俊万事缠身,不想打搅,和徐敦二人悄悄出城,踏上东归之路。
还未走远,忽听马蹄声响,于俊竟然追出城来,下马上堤。
“易公子,请你留步,我这些天事情太多,怠慢了二位,你们不告而别,是于某之罪!”
莛飞连忙道:“于大人,这话怎么敢当,我和敦叔怕打搅你,没招呼一声就走,抱歉得很!”
于俊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方才开口:“易公子,我有事相求,能否借一步说话?”
莛飞见他满腹心事,跟着他来到城外的一座驿亭中,这驿亭建在坡上,大水淹到亭基,石头桌凳倒还完好。
于俊拂袖去掸石凳上的泥土,莛飞拦住他,“于大人,何必这么客气,你有什么难处,只管明说。”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于俊见他坦率,不再隐瞒。
“易公子,雨季未了,水患未消,城中仓廪不足,病疫滋生,与其胆战心惊的看守堤坝,不如举城迁挪,另觅新址,我想请你留下来,指点筑城之策。”
莛飞不解,“于大人,挪城可比加固堤坝复杂得多,如果只为避水,何必连根拔动,剜肉疗疮?”
于俊叹了口气,“易公子,我在川蜀多年,剑南与羌逻毗邻接壤,安生的日子,只怕不多了。“
“秋商易储以来,朝中内乱,政业荒废,民生困苦,国力穷蹙,而羌逻二十多年来,励精图治,律法严整,全国上下一力,兵势强盛。“
“凛王离开陇昆之后,羌逻和北部边族结交紧密,对南边的金越更是恩威并施,着意拉拢。金越常年被大盛边将欺辱,积怨太深,与盛廷毁盟是早晚的事。”
“羌逻地处高原,居高临下,东攻可直入平川,咱们要仰攻,却高寒乏力,作战不便。羌逻民风彪悍尚武,每年秋天都会到边境来掠夺秋稼,因此剑南域年年都要出动‘防秋兵’保护粮谷,从冬到夏却又太平无事,茶马往来。“
“边将对防秋之战见怪不怪,只当是打猎消遣、邀功加饷的好事,可去年防秋之战频繁激烈,远超以往,边外十三镇屯田尽失,羌逻人焚庐劫舍,践稼而去。我前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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