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把事情交给卢修斯安排等于陷入被动,克莱曼汀还是宁愿偷这个懒。她早就意识到他对她某种程度上的控制,然而这种做法还可以被美化为“代劳”,毕竟他又不是未曾征求她的意见,得到她的允许。
不过克莱曼汀发现,她的心态与意识确实有些奇怪,明明前不久某次跟卢修斯重逢,她还在言辞上和他斤斤计较,不愿两人相处的节奏总按他的心意走,自己只能被动地接受与跟随,现在却又觉得这种程度的反抗只是小打小闹,掐尖要强纯属给自己找麻烦。当然大概不止在于她,甚至不止在于女性,无时无刻不在工作的大脑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产生新的念头,同时否认或修改旧有想法。
不,她立即否认了这种理解——不是不对,而是片面。跳出阶段纵览全局,她不难看出,人的积极性好比潮起潮退一般,时强时弱时长时短。之所以缺乏稳定性,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不足以成为持久的动力,一时的目的也没有上升为一定时期内的目标。放在她身上,具体到当下,就是她并非十分坚定地想要摆脱卢修斯对她施加的影响,且冒着因此失去他的风险。原因当然有很多,最核心的莫过于,目前的生活她还算满意,特别是同上辈子一对比。
此刻独自坐在寝室炉火前的克莱曼汀允许自己的思考进一步深入——她这种惰性心理,也许和性别有关,在“居家相夫教子”的家庭型女性和“与男性一争高下”的事业型女性中,她明显不排斥前者,或者是和性格有关,有人勇于进取,有人就像她这样安于现状。如果真如古希腊先贤们所持的观点那样,人以追求幸福做为生存目标,那怎么定义“幸福”这个概念,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谁也不能说谁是对是错,仅能判断在其构建的语境下是否合理,以及结论适不适合自己。
克莱曼汀的满意差不多正基于此产生,恰似吃过一颗酸涩的苹果后,她得机会再从树上采摘一次,却有人直接塞给她一颗,她咬了一口觉得挺可口,便顺水推舟地确定下来。显而易见,如今的生活就是第二颗苹果,卢修斯则是把它给了她的人。
人难得有自发深刻反省的意愿——除非为他人或失败所迫——于是这日入睡前她还趁机总结,她大抵是不可能一下子成为独立自强的那种人了,但能以包容的态度认可所有人的生活方式,又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和自己匹配的人生,大致称得上是继一年半前走出把复仇作为重生缘由的误区后的又一大进步。
正如卢修斯所承诺的,他将驱魔咒的预约集中安排在下一个周末,并折中借用了圣芒戈奇异病菌感染科的一间诊疗室,既无需他陪着克莱曼汀纡尊降贵地来回奔波,也不会让诸世家觉得克莱曼汀借机哄抬身价。鉴于第一次的安抚性治疗当着邓布利多的面进行,克莱曼汀的请假也获批得十分顺利。
这是今年圣诞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克莱曼汀在周六上午十点前就位,主动换上了治疗师的白色罩袍。卢修斯在第一位“病患”抵达前便离开了,留下克莱曼汀等候房门被敲响。克莱曼汀有些坐立难安,她此刻的感觉,不仅类似于实习治疗师头回独当一面的紧张,还源于与预约名单上的众人社会地位上的悬殊。“卢修斯女友”这个名头,在斯莱特林内部确实好使,在霍格沃茨以外却是虚衔,她更广为人知的身份应该是已被逐出家族的卡罗旁支孤女。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克莱曼汀提起一口气,然后缓缓舒出,内心竟升起“终于来了”这般觉悟后的平静。
来人是一对年轻夫妻,克莱曼汀起身相迎,其中做妻子的颇为面善,也是她上前与她接洽,并又自我介绍了一番:“你好,克莱曼汀·卡罗小姐!我是露西·福利,这是我丈夫莱普斯·福利。很高兴见到你!”
“你们好,福利夫人,福利先生!”克莱曼汀握住对方伸来的手。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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