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
刘净书不时在捧水的空隙,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他头发乱蓬蓬的,花白的颜色比沈绪平的妈妈更多一些,上面沾着谷草的碎屑。身材瘦削,像一只精瘦的猴子,*的上身没有一点多余的肉,空荡荡的裤管半挽着,露出秧鸡脚杆一般的小腿来。
“这还有客人呢,你倒是把脚冲干净再进来。”沈老妈埋怨道。
“我的错,我悔过。”他说着就退出门去,沈绪平看着米白色的花岗岩地板上一串泥印,一脸嫌恶。
“没砸着吧?”沈老妈关切地问。
“阿姨,放心,”刘净书拿湿巾把脸上的水摁干,“没事儿。”
沈绪平看着她,很是过意不去。但想起她满脸糊满柿子的样子,又不由觉得好笑。
“哥,你他妈做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沈月满像教训小孩儿一般。
“月满,”刘净书面色严肃起来,“你是怎么答应我?”
“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一边说着,一边佯装打脸的样子。
沈老妈瞧着沈月满很受刘净书的管,心里高兴得很。
“刘老师,今天留下来吃顿新米饭吧。”
“好啊,好啊。”沈月满一脸开心。
刘净书不语,像有些纠结似的。沈绪平察觉到自己心里痴心妄想地期待,很是不安,他瞟了一眼门口不远处冲脚的沈老爹。
良久的沉默。
“刘大律师应该很忙吧?”沈绪平说道。
她眼神对过来,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想要读懂他话外的意思,从沈绪平的语气里,她读不出他到底是单纯地发问还是暗下逐客令。其实沈绪平自己也没弄清楚自己这样问的意思。沈绪平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把目光移到门口沈老汉身上。
无声处,安远扯扯沈月满的裙子。
“阿姨,抱歉了,我家里老人也等着我们回去吃新米饭呢。”说着就站起来作别。
沈老妈也不好再留,这新米饭自然是要和自家人一起吃的,于是就送着两人上了车。
沈绪平也没去送,垂头丧气地坐在屋门口,也不知是因为慌乱诧异间忘了道歉,还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痴心妄想的期待落了空。
“妈,为什么我都有钱了,却还是不开心呢?”他听着汽车远去的声音,怔怔地望着屋外。
“大娃子,你呀是太累了。早点成个家,有个娃儿,就开心了。”
他想,也许老妈的话是对的。水中月,镜中花,再美、再好,都只是看得见摸不着,他需要的是一个可心的老婆,不是挂在墙上的神女图。他已经不期望还能摸着了,可是偏偏又让他看见,越是看见,就越是恨自己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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