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兮远端正地往四方禅椅上坐下,挺拔的姿态跟懒洋洋的封格截然不同:“就你一个人?我看你也不像寻欢的样子。”
“还不是怪你,”封格撇嘴道,“我无所谓,你现在可是有家有室的人,行为总要检点些。”
家室?这词无端让晏兮远晃了下神,他还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有家有室的人是什么样子?是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坐着吃顿简单的晚餐,随意聊聊各自的心事么?这感觉好像还不错。
封格颇颇有兴味地审视着晏兮远,男人脸色平静目色却闪过温柔,有意思。
他坐起身来,拿过桌上一只九经窑的锤目纹梅花酒盅给晏兮远倒了一杯青梅酒:“利家的as看来你是游刃有余,倒有空为了个杯子大老远的跑这儿来。”
晏兮远端起来喝了一口,绵柔微酸c口感清冽,嗯,好酒!
“杯子呢?”
“就记着杯子!”封格白他一眼,“我怎么听说晏老板最近的反对之声越来越多了呢。”
晏兮远环顾四周,镂空纹木窗正对着一片芭蕉,月影疏落,浓绿舒卷有情。头一次来听潮阁,竟是个风雅所在。他不以为意:“大家立场不同,他们想要更高的利润,正常。”
“你可是个商人,不谈钱多伤感情。”封格调侃道。
“我自然要钱。”晏兮远坦荡地看着封格。晏家人历代经商,最擅长的事就是赚钱。这是骨血中的天赋,也是从到大耳濡目染的本事。
别的朋友吃饭的时候都是爸妈哄着乖乖吃两口,最多聊聊什么菜有营养。可晏兮远朋友却是本着脸听晏成山从菜价谈到贸易,从储蓄及风险的重要性c通胀的根源c利率的影响c政府的机制直奔消费信贷的本质。
唉,思及惨无人道的童年,晏兮远不由想,能像晚上这样跟丫头信口聊天吃顿饭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那你还收利家?y’s的情况你不知道吗?”封格眯着眼看着神游的男人,这家伙的每一个决定都自有深意。
晏兮远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那怎么办?我又不能裁人。”
5岁第一次跟着爷爷参加董事会,散会之后晏成山把他放在主席的大椅子上,郑重其事地教他主掌晏氏的第一条规矩——晏家不裁员。晏氏的掌门人要顾的是晏氏的产业和晏氏的人。
晏家祖上从商号做起,有挫折有起落,但是几次经济危机都只降薪,不赶人。在那些最困难的时期,这个原则保住了许多人的生计,也使得晏氏员工的忠诚度极高。
晏兮远知道先辈们未必具有现代意义上所谓的企业家精神,谈什么以社会价值为己任,他们遵从的是中华传统最根本的“以义生利”。
可又有什么差别呢?在每一次时代的变迁中创新,在机遇与危机中冒险,谋求利益也承担责任,这也是中国商人的精神。
如今面临着新兴产业的巨大冲击,晏氏转型势在必行,可他得带着大家一起转,这就是作为掌门和作为股东的不同。一回国,晏成山就把最困难的部分丢给他,也是要看看这个掌门当得当不得。
封格笑道:“那也没必要收利家啊。一个担子你还嫌不够重么?”
晏兮远淡笑:“y’s在高档商区,利家在居民区。你又不是不知道贺手里的两个事,还有你这边的事。”
封格微一皱眉,聪明如他立刻想通了:“贺的事竟然是为了这个。你也太敢想了!”
“过奖。”晏兮远对恭维一贯面不改色。
“这事风险太大,资金量巨大”封格有些迟疑。
“所以要努力赚钱。”晏兮远依旧平静。
封格一笑,他忽然发现了问题:“风险和利益成正比,若成了利益巨大,董事会不应该有这么多反对意见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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