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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巡城,其实只是打算带她出来走走而已。
那日在城头,他就发现她异常惨白的小脸,以及紧抿着的下唇。
程默知道她不全是害怕,在胡人呼啸着展开强烈进攻时,她的眼中没有战战兢兢。在城头爬上了一个胡人,守城兵丁一拥而上,近身肉搏的时候,胡人鲜红的血溅到了她的脸颊,她也只是皱着眉退后了一步,握紧了自己的防身匕首。
碧血四溅,断肢残骸,到最后焦骨堆积如山,见到这种犹如直如修罗地狱场面……
难道作为一个闺阁女子难道不应该害怕?哭泣、胆怯、晕倒、呕吐……这类作为一名闺阁小姐必备的特质,她一个都没有。
他困惑过,甚至一度以为她……不同寻常。经过战火十年淬炼的老兵,也不过如此淡定吧。
他暗暗派了暗卫保护她,才发现那些只是她套在外表的坚硬外壳。
当暗卫来告诉他,王家小姐一回到将军府,就第一时间躲进了屋子,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走走去,拿起桌上的两本书,却一直在翻开的那一页。
刺手似的把书放下,又呆呆的站着眼也不眨的看着窗外。
好不容易在绿肥和红瘦的劝慰下,坐下了,坐在书桌前,铺了纸笔,却又只是执笔发呆,直到一滴浓浓的墨滴在纸上……
她又忽的把纸张揉成一团,使劲的往墙上砸去,像是要发泄什么……
从事无巨细的汇报中,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再联想到在城头督战的时候……
胡人凄厉而绝望的喊叫声传来,空气里人肉烧焦的炙热味道传来,在每一个兵丁都觉得异常痛快的时候,她僵硬的站在角落的,脸上没有一丝人色样子……
他不能坐视不理,在安排完了手头的事情之后,就急匆匆来到她的院子。
……
……
初冬的空气里有些冷冽而清新,隐隐的还带着一丝看不见的血腥味以及烧焦的烟火味。
王卿云微微皱了皱眉头,慢吞吞的跟在程默的身后。而绿肥和红瘦也借口小姐身体不舒服,换了男装尽职的跟随在王卿云身后,程默带着王卿云去了眷属居住的那一片区域。
小院子都不大,哪怕是军中有些职位的,也就二间屋子而已,普通的兵丁则成家后才能分得一间屋子。
昨儿战争才刚结束,下一场和胡人主力的生死大战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眷属区里孩子在打闹的依旧打闹,站在门口话家常的依旧话家常。
“程大人,我刚了粽子,你们带回去尝尝。”没走了几步,身后就追上来一粗壮妇人,手里提着一串尖角粽子。
一向属于高冷派的程默停住脚步,展露了笑脸,“谢谢你啊,胡大婶。”
“谢啥?大人和王小……王家小公子不嫌弃就好,”胡大婶嗔怪的瞪一眼。
“胡大婶,多谢!”王卿云也拱手的。
“这粽子是我家乡的口味,打两个结的是甜的,打一个结的里面是咸的,甜的加了豆沙,咸的加了猪肉和板栗,我家大狗子可最喜欢这口味了,一气能吃三个……”胡大婶说着却忽的眼圈一红,一时说不下了。
绿肥上前一步,接过大婶手上的粽子,又安慰的拍了拍大婶的肩膀。她和红袖打小长在玉门,胡大婶自然是认识的。
胡大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匆匆的就跑了。
“军眷们其实都不富裕,包粽子不是常事儿,可能胡大婶子自己都舍不得吃。”程默的声音淡淡的。
“是的,大狗子是胡大婶唯一的儿子,生前最喜欢吃她包的粽子,每一次祭奠的时候,胡大婶才会包上一些。”绿肥了然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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