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祖父的日记里甚至看到了一些他对当时情景的描述‘面对那奇特的景象,我真是大开眼界,忘都忘不了。
人头躜动,肤色不一,类型各异;
那是世界人种的大杂烩,他们一蜂窝地向大堆大堆的金银财宝扑去;
他们用世界上各种语言喊叫着。’
他在自己的日记里描述那些士兵,‘一些人埋头在皇后那一个个上了红漆的首饰匣里翻找;
另一些人几乎淹没在丝绸和锦缎堆里;
有些人胸前挂满大珍珠串,把些红宝石、蓝宝石、珍珠、水晶石往衣袋、内衣、军帽里满揣满掖。
还有些人抱着座钟、挂钟往外走;
工程兵带着斧头,他们为了把镶嵌在家具上的宝石取出来,就挥斧把家具劈开。
还有那么一个人,看见一个漂亮的路易十五时代的座钟,因为表盘上的时间数字是水晶石的,他以为那是钻石,就把那表盘取了下来拿走。
时不时有人呼叫:‘救火!’人们慌忙赶过去,东西掉得满地都是,火舌舔噬着宫殿的豪华内壁,大家用丝绸、绸缎床垫和皮货压息火焰,那真是一场印度迷幻药吸食者的幻梦!
皇家宫殿被抢劫破坏的悲惨场面令我祖父感到难受。
他从宫殿走到庭院,观赏这座园林,觉得舒服些。
不过他又看见到处都是跑动着的抢劫人群,他们朝宫殿、宝塔、文源阁跑去。
唉!
夜幕降临时,我爷爷才回到营房。
他遇见一些士兵,个个都满载着战利品,从银质锅到天体望远镜,还有六分仪,五花八门,其实他们肯定带不走这些东西。
他还特别强调了英法两个军营的不同之处:‘英军军营里人也同样很多,但一切都极为有序。
而在法国军营那里,整个就是个化装舞会。
炮兵们回来时,个个身上都裹着皇后的丝袍、胸前挂满了清朝大官的朝珠。
人家那边则把东西都码放在各个营帐里……。
我爷爷还把士兵分成两类:
精明的(少数)和大小孩(大多数)。
第一类人主要是偷偷地拿走首饰、现金、古钱币、糖果盒、鼻烟盒、成套的金质餐具、珍珠项链。
其他那些人则被英国人慷慨地扔给他们的、欧洲产的诸如挂钟和自动机械物件之类东西所吸引。
正因如此,在圆明园前度过的第二个夜晚是难以忍受的、噪杂的、令人晕头转向的。
我爷爷在日记里继续写道:‘每个士兵手里都拿着自己的东西:雀儿、八音盒、猴子、挂钟、钟表或是小兔什么的。
那是个音响大杂烩,通宵都在响,什么声儿都有,叮叮,没个停的时候,还有时不时伴随着大发条咔嘣断裂的凄惨声—发条上得太紧,东西断送在了外行人的手里。
一帮懂点儿音乐的人敲着鼓,组成许多低音部,另一些善模仿的人打钹伴奏,加上以鸟儿的‘啾啾’声为主的八音盒和鸟风琴,交汇而成的一支支浪漫曲和四对舞舞曲;
笛声悠咽,单簧管嗡鸣,第一弦琴‘嘎吱作响’。
铜管乐器的直升式活塞短号和风笛在中间时不时地加入演奏,还加上单纯的士兵们如此易于满足而发出的开怀大笑声……’。”
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张天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然了,我爷爷也拿走了一些东西,他算是聪明人的一种,悄悄带回了自己认为值钱的东西。
我们家现在的那座庄园,就是他靠着那些东西换回来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珊娜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
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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