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
陈长生觉得自己忽然想起这些词语,好生尴尬。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在离宫里有个人比他还要更加尴尬。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去吃豆花鱼?”/p>
和陈长生现在的紧张不同,徐有容一直都知道他是他,数十天的时间足够她变得平静下来。而且他们在周园里面真的相处了太多时间,她看见他,真的没有办法感到陌生,更没办法表现出什么距离感来。
“……我先前进巷子里找了两遍,都没找到你说的豆花鱼。”陈长生说道。
徐有容怔了怔,望向巷子里,带着些憾意说道:“三年没回,居然就没了,那家的鱼真的不错。”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的?”陈长生指着她来时的巷口问道。
那条街巷不是皇宫过来的路,也不是东御神将府过来的路,所以他才没有发现。
“我去了小桔园,等了会儿,莫雨……没回来,我才过来,晚了些。”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有容睫毛轻眨,视线微低,两颊略有红晕。
先前赴约之前,她忽然想起来,这是她与陈长生的第一次……私下相会,周园里当然不能算,忽然觉得有些羞涩,又想着在奈何桥上是自己主动发出的邀约,不想被觉得如何,所以临时起意想带着莫雨同行。
谁知道莫雨不在。
她也不知道是该觉得遗憾还是庆幸。
总之,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要比解读天书碑复杂多了。
天色太过昏暗,陈长生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他在这方面很迟钝,当然也想不到她为什么要去小桔园找莫雨,只想着今天的目的是约着吃饭,有些不确定问道:“要不然就在巷子里吃些别的,还是……去别的地方?”
“就在这里吧。”
徐有容把伞柄递了过去。
陈长生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不需要言语,连眼神都不需要,递伞接伞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做过了无数次。
因为,这个动作他们在周园里确实做过了无数次——在日不落草原上,遇着妖兽时,急着赶路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他的背上,伞在她的手里,当她累了的时候,便会把伞交给他。
陈长生撑着伞,与她并肩向雪中小巷里走去。
时间改变世间事物的速度或者比流水也快不到哪里去,但改变一条街巷上的酒家却非常容易。
福绥路现在最出名的早已不是豆花鱼,而是铁锅炖骨头。
短短的巷子里,便有五家铁锅炖骨头,外面的幌子上都写着正宗齐市大骨头,也不知道究竟哪家才是真的。
铁锅生出的热雾,从那些酒家里向外溢着,混着那些极浓郁的肉香,在寒冷的冬天里无比诱人。
陈长生和徐有容不惧风寒,对这种感觉却也有些向往,觅着一家看着稍干净些的,便走了进去。
铁锅炖骨头用的都是炕锅,厚厚的棉门帘掀开后,迎面而来便是一股热浪。
今天的生意有些冷清,平日极为热闹的铺子里,居然只有一张炕桌有客人。这种情况下的客人,自然是真正的食客,注意力全部在那些香极了的肉骨与酒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进来了一对年轻男女。
陈长生和徐有容走到最里面,还没有落座,便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了激烈的吵架声。
一名食客把酒碗重重地放到桌上,大怒说道:“有容小姐把那个陈长生打的像条狗一样,怎么能是她输了!”
另一名食客冷笑说道:“那有容小姐为什么要认输?”
那名食客憋的满脸通红,憋出句话来:“……那是她旧情难忘,想着陈长生毕竟曾经是自己的未婚夫,所以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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