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班房门开了,众人脸色齐变,心说高兴早了……
几个番役黑着脸进来,目光扫了一圈众人,头目对个姓李的官人道:“李大官人,我们千户大人有请了。”
那姓李的支撑着爬不起来,小头目瞪一下手下道:“愣着于什么,扶一下”
两个手下忙上前,将李大官人扶起来,离开了班房。
番役一走,班房里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个情况?不像是要用刑的样子,莫非真有转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钱老缓缓闭目养神道:“等等看吧。”
“也只能如此。”众人便继续卧草,但都望着牢门,再没心思说话。
过了足足顿饭功夫,番役又来提了个人出去,王贤仗着和他们还算熟,小声问道:“张大哥,李大官人呢?”
向日里趾高气扬的小头目,今日态度大变,客气答道:“千户所已经查明,李大官人是清白的,自然放了。”
“原来如此……”王贤点点头。
待番役们出去,众人脸上涌现出兴奋、忐忑、期待、激动之色,现在谁还不明白,在经过一两个月炼狱般的折磨后,他们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虽然都这么想,可没到最终确定,还是难免满心忐忑,在等待中煎熬了一天,只见班房的狱友一个个被提走,直到半夜还不停,一直到只剩下王贤和大个子两个,便突然卡了壳。
这一宿,王贤彻夜无眠。他身边的大个子倒是呼呼大睡。
睁眼捱到天亮,王贤刚要迷糊一会儿,蕃役再次出现,终于轮到他了。
大个子朝他咧嘴笑笑,目光却瞥向了酒坛子。
“不许偷喝我的酒”王贤瞪他一眼,跟着番役出去,来到千户房中。
千户房中,许千户和杜百户都在,两人满眼血丝,一脸疲惫,显然也是一宿没睡。
“你是王贤。”许千户双手搓搓脸,闷声道。
王贤点下头,也不说什么。
“来了多久了?”许千户又问道。
“半个月。”王贤答道。
“待够了么?”许千户又冷哼道,这样的话,他已经问了好几天、几百遍,所有人的回答都一样‘呆够了,,然后他就会再问‘想出去么?,犯人就会答‘想,……这都成套路了。
“没有。”
“想出去就……呃……”许千户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对方换词儿了,无比蛋疼道:“怎么,没捞着吃顿点心,心里不舒坦?”
“我当然想出去,但不是现在。”王贤老调重弹出了新意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进来,已经严重损害了我的名誉,不给个说法,我宁肯不出去。”
许千户本来就憋了一肚火,登时压不住了,拍案而起道:“操你妈,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我押到点心房”
外面的番役应声进来,凶神恶煞的要拿王贤
“王贤,好汉不吃眼前亏,你非得挨顿刑才舒服?”杜百户忙劝道。
王贤根本不鸟他们,一副任君摆布的滚刀肉模样,几个番役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就跟八九十的老头儿似的,眼看就能碰到他身上,却迟迟就是不落下。
“住手。”见王贤不吃晃,无奈,杜百户只好出声:“你们先出去,”
番役们毫不意外的停下手,闪身出去。
房间里的气氛变了,许千户的威势烟消云散……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他们是在虚张声势,王贤这二世为人就都活到狗身上了。
通过老爹藏在酒坛子里送进来的蜡丸,王贤已经知道,胡钦差进京去告状了,看现在这情形,显然是胡潆成功了,锦衣卫在紧急擦屁股,这时候撇清还来不及呢?他们哪敢再动自己一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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