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过后才会有彩虹,误会消除了往往能加深感情,百姓对魏知县的心理,混合着感激与歉疚,终究升华成了崇拜与盲从。现在就算魏知县说煤是白的,他们也一定附和说雪是黑的!
而且本着人推卸责任才能好过的本能,他们将鄙夷的目光投向那些曾将灾民赶出家、曾在衙门前跪逼的家伙,恨不得将这些大逆不道的家伙揍得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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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情享受过百姓的盲目崇拜后,魏知县才回到签押房。
他脸上的兴奋之色很快褪去,淡淡对王贤道:“若是三天前遇到这种场面,我肯定激动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那么现在呢?”王贤笑问道。
“现在……”魏知县撇撇嘴,摇头道:“只是感觉吐出一口闷气,但对老百姓的狂热表现,好像感觉没那么强烈了。”
“恭喜大人。”王贤抱拳笑道:“终于宠辱不惊了。”
“你还用给我戴高帽?”魏知县笑骂一声,正色道:“为师不过是在想,其实民心这东西,有时是很狭隘的……一味为了得民心的官员,其实不一定是好官。”
听了这话,王贤对魏知县真要刮目相看……原来周臬台看好他,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功劳,也是他本身就具有极优秀的潜质。能在三十岁的年纪,便明白这个道理,魏知县就比大明朝九成九的官员要出色!
“大老爷高见……”王贤笑着点头道:“其实绝大多数时候,百姓要求的,只是最基本的温饱和安全,为民着想只是做官的最低要求罢了。”
“嗯。”魏知县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王贤是在委婉提醒自己,不要矫枉过正,忘了以民为本,便重重点头道:“仲德,你我名为师徒,实则益友,”顿一下,真情实意道:“为师何其有幸,能遇到你这个不出世的奇人!”
“老师谬赞了。”王贤苦笑道:“学生充其量只算个狗头军师。”
“这种话以后万万不可说。”魏知县对王贤的态度,跟从前大有不同……从前总是居高临下的赏识。但现在,他对王贤却已经是敬重的了。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平等而亲切,“我虽然见识不多,但也知道你这样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不能让你为国家所用,是本县的失职。”
“学生已经为国所用了。”王贤苦笑道。
“杀鸡用牛刀而已。”魏知县正色道:“昔日刘玄德用凤雏为知县,落下大材小用的笑柄。君乃国士,却用为小吏,我若不向朝廷举荐,岂不是陷主上于不智?”
“呃……”王贤听魏知县这意思,似乎要向朝廷举荐自己。他自然知道,大明朝有四条做官的途径,其中之一就是举荐。洪武年间还曾经停过十多年科举,改为由官员举荐人才,只是后来因为这法子太缺乏标准,洪武皇帝还是恢复了科举取士。不过举荐制度还是留下来了,永乐元年就曾下旨,令京官七品以上,外官县令以上,各举所知人才,务求野无遗贤。
“可惜举荐为官者终究不是正途,难以进步。”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魏知县却又道:“不过别担心,皇上并没有下诏求贤。为师一个县令,人微言轻,朝廷不大可能专为你一人下旨征辟。万一真征辟的话,你不应就是了。”
“学生敢不应么?”王贤瞪大眼道。
“没什么不敢的。”魏知县道:“但凡对科场有点信心的,都会逢召不应。一心向学,何罪之有?这样非但不会有麻烦,还能大大提高名声。”说着淡淡一笑道:“这看起来是无用功,但等你将来当上官,就知道名声的用处了。”
王贤心里却不甚在意,因为他已经基本了解大明官场的生态。知道魏知县这一套,都是清流的玩法。自己能中个秀才就烧高香了,想中举人进士门儿都没有。既然注定不是清流中的一员,要这种清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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