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这根已经好长时间无鱼问津的杨柳枝又动了起来,手指间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枝头传来的垂垂坠感。
他提起杨柳枝,发现枝头挂着一只鱼,鱼儿不停甩动着尾巴,水花四溅,然而奇异的是,无论它怎样弹动挣扎,鱼唇却紧紧咬着杨柳枝不肯放过。
宁缺心想,这鱼还真够蠢的。
……
……
茫茫北岷山便是天弃山,方圆不知几千里地,浩翰如同夜晚时的星空,那片青翠山谷只是天弃山脉里极不起眼的一处小地方,还有更多奇崛雪峰和乱崖。
两座极乎笔直的险崛崖峰,相对沉默无言已有千万年时间,中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恐怖峡谷,两道崖峰上沉默坐着两个人,就像崖壁本身一般相对无言。
东面的崖峰上坐着一名道士,眉眼宁静身材清瘦,身着一件月白色无领的单薄轻衫,背着把无鞘的单薄木剑,依旧乌黑的头发梳成的道髻间,插着根很寻常的乌木叉,不似青松般不可动摇,更像朵云附着在美丽的天空背景上。
西面的崖峰上坐着一个男人,眉眼平静身材强横,身上裹着兽皮和棉皮缀成的冬袄,双手空空没有兵器,衣服下微微鼓起的肌肉仿佛蕴积着无穷的力量,赤裸的双腿随意套着又不知哪里拣来的靴子,仿佛一脚便能把天给踏破。
眉眼清稚的唐小棠,站在男人身后,双手紧紧握着那把血红色的巨刀,警惕看着对面崖峰间坐着的那名负剑道士,身体感觉有些寒冷。
她知道对面这个道士是谁,她更清楚两道崖峰隔着幽深峡谷,看似不可逾越,但无论是自己的兄长还是对面崖峰间那个道士,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相遇。
因为他们是知守观和魔宗在世间的天下行走。
峡谷间一阵寒风吹起,东面崖峰上那名道士衣袂轻动,缓缓开口说话,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声音却是那般清晰,仿佛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十四年不见,你还是那个像石头一样的唐。”
唐说道:“骄傲的叶苏却似乎不再那么骄傲了。”
叶苏平静说道:“你守了我三天三夜,难道打算一直守下去。”
唐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地方。”
叶苏摇头说道:“但天书是我们的天书。”
唐摇了摇头,冷漠说道:“这卷天书是我们的天书。”
叶苏说道:“魔宗已然凋零,其余支流均已消声匿迹,你那位老师久不现于人间,只怕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你兄妹二人,又如何挡得住命运洪流?”
唐说道:“中流之间有砥柱。”
叶苏静静看着他,忽然说道:“你不出手,是因为你有不出手的原因。”
唐冷漠看着他,说道:“你不出手,自然也有你的原因。”
叶苏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等了十四年,才等到一个机会向他请教,如果在此之前先与你战上一场,未免对这个机会和我自己以及他太过不敬。”
唐冷漠说道:“相差不可以道理计,你根本没有资格向他出手。”
叶苏微微一笑说道:“总要试上一试,你有没有兴趣?”
唐摇摇头,直接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的原因也不在于他。”
叶苏眉梢微挑,问道:“你见过他?”
唐点头。
叶苏说道:“既然都有不出手的理由,莫非真要在这崖峰之上继续看下去?”
唐举目远眺,看向茫茫山脉中某处,说道:“你说这两个小孩子谁会先破境?”
叶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平静说道:“道门一脉,我自然相信那个皇子。”
唐说道:“我信任宁缺,因为他是夫子的弟子。”
叶苏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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