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门人都感兴趣,王星平便将这半年多在贵阳周边的作为和他为张鹤鸣制定的战略都说了一遍。
“那这筑城之法你又是从何处学来?”
“当初在澳门购置火炮时我还顺带雇了一位佛郎机炮手,这堡垒便是从他那里学来,我又结合了几次作战中的火器运用加了些自己的想法。”
先前那中年闻言沉思良久,终于笑道:“天成真是大才,这多棱堡的构造我也听闻过一些,但如今看你这图才觉其中精妙,泰西有奇人,但以我观之天成也不在他们之下。我先就听说你在西南立了不少功劳,如今当真信了。”
徐光启依然是平日慈眉善目的模样,听了他们说话乃道:“以天成所言,如今在贵阳周围已是打开了局面,不知老夫还能够帮你什么。”
“其实就是缺人,工匠、农夫、军户,就没有不缺的。”
“农夫与军户不说,工匠并不难吧,你不是说去过广东?以我所知佛山镇的铁匠就不差。”
王星平苦笑,“佛山镇的工匠是多,但他们衣食不缺,又哪里肯去贵州吃土,倒是澳门的传教士能吃苦,不过有人比我快了些。”
“看来天成知道澳洲人的事情?”徐光启闻言,斟酌了一番问道。
“赞善也知道澳洲人?”王星平面露狐疑之色,顾子明他们到广东也不过一年多时间,怎么连北京这边都有消息了?未免传得太快了些。
但徐光启很快便为王星平解了惑,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道:“我也是刚刚收到澳门的消息,这段日子以来陆若汉弟兄在琼州的布道异常顺利,如今澳门又有不少教士往那边去了。”
依徐光启所言,陆若汉自到了三亚便着手在当地回回中传教,期初很是起了不少冲突。但那些澳洲人善于经营,手下家丁也厉害,没用多久便控制了局面。于是不甘寂寞的陆神父在短暂失去人生目标之后干脆带着几个日本切支丹深入黎母山中开始给黎人传教,没想到的是效果出乎意料,如今三亚那里已有黎人教民数十人了,受到这个消息的鼓舞原本因为南京教案从北方回到澳门蛰伏的不少教士纷纷启程前往琼州,阳玛诺、熊三拔都在此列,听闻三亚如今已是一个大去处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星平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傅小飞那里如今该是如何头痛,这些教士看起来的确敬业得很,应该也对三亚的建设多有助益,但发力未免有些过猛,就怕到时候最先引起官府注意的不是元老院而是耶稣会了。
不过有一点情况不错,的确是因为三亚开拓的缘故,如今澳门最优秀的几位教士都已经去了琼州,想要找人去贵州传教,既看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道路也的确艰难了些,已经很难成为一个具有吸引力的提议了。
王星平道:“澳洲人自称华夏一种,听闻是宋季南渡的汉民,于工商之事上颇有建树。”
“颇有建树?天成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徐光启淡淡道,随即又从袖中摸出一个精巧仪器,“能造出这种东西的岂是一般的工商。”
徐光启的手上是一个扇形仪器,约莫90度上下,王星平倒是认得,这是万通行半年前投放到市场的‘八分仪’,是伏波军自用六分仪的简化版本,专用于航海观测,一经面世便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售价也是不菲,饶是如此当时停泊在广州的船长们对此物依然是趋之若鹜,只是这么快身在北京的徐光启便已经得了一个也出乎他的意料。
方才那中年人道:“听陆若汉神父来信中还说,澳洲人以屯田为名在三亚修了不少堡垒,且有大炮,如今倒是比起崖州州治更像是金城汤池了。”
“此事小侄倒是没有听说过。”王星平感觉撇清自己关系。
徐光启却不以为意,“澳洲人的事情不说,天成就先说说想要我怎么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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