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所都须将死象交东华门外光禄寺以象肉备宴,然而因为公文往来多日,死象往往已经腐臭,却也必须照章移交,结果便会弄得沿途街道臭不可闻,行人皆掩鼻躲避。年深岁久,在光禄寺后院的地下倒是掩埋有许多象骨。时人以之揶揄各部官僚办事拖沓,倒成了一桩轶事来说。而王星平光是想想北方冬日滴水成冰的天气,也觉得这在京师驯象实在是劳民伤财的一桩事体。
今日王星平听叶显莲提及南洋贡使故而又想到了这事上,他道:“这一回南洋的贡使也有贡象?”
“没有,寻常贡象都走陆路,这船可不好运活物。”
虽然没有见过大海,更没有运过大象,但滇黔的茶马贸易叶显莲倒是并不陌生,水西马运往北方也极少有坐船的,盖因动物娇贵,加之舱中若积下了粪便更是容易生病。
经这一说,王星平倒也觉得自己问得唐突了。
但叶显莲接下来的话却引起了他更多的兴趣,“那暹罗使臣前次归国遗失了堪合,在广州耽搁了许久。”
若是海外的贡船,往来于风波之中南面有沉溺致遗失堪合的,遇有这样的事情,布政司及广东的海道官员定会仔细盘查,轻易不会放贡使上京,况听叶显莲说暹罗使者抵达广州已经是农历七月二十三,想在八月十七皇帝寿诞前赶到北京恐怕很难。
心头想着暹罗的贡使,却有另外一个名字跃入了王星平的耳中。
‘渤泥’
听叶显莲说起,暹罗国上次朝贡是万历四十一年,虽然隔了四年,但据说是其国内新王登基的缘故,尚还好说。但这回入贡的还有渤泥国,这个南洋小国上一次朝贡已是嘉靖年间,距今已有五六十年时间,居然也突然跑来朝贡了。
说话间不觉已经夜深,王星平渐渐有了睡意,听得也心不在焉起来。
叶显莲说得兴起却并未注意,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偏这渤泥国的贡船也自称遗落了堪合,东主你说巧是不巧。”
“许是隔得久了,堪合遗失倒也说得过去。”王星平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别说隔了几十年,暹罗的堪合只四年还不是照样毁损了么,至于之前还有几次堪合遗损的情况王星平虽然不知,但料想也是同理。
“可奇就奇在这渤泥国的贡船却像是来做生意的,暹罗贡使还急切催促有司早日放他们北上京城,但那渤泥国的贡使反倒在广州港中与商人做起了生意。”叶显莲还在继续说着。
朝贡使节本也是要求财的,于大明而言朝贡更多是政治的意义,但对周边属国而言,则是经济与政治并重,往往有些南洋小国的贡使本身就是商人或通事,于中还有不少个人利益,自洪武时候,朝廷对于当地商民与朝贡使节买卖货品便不会过多诘问,故而海外常有商家冒作朝贡使节到大明的沿海各港买卖特产的,既然说这渤泥国的贡使专爱在广州港中与人贸易,又是多少年没有朝贡过了,倒真像是借着使节的名义来大明行商了。
于是王星平笑道:“想是海上的哪家番舶假借的名号吧。”
“可据说那贡使和船上的夷官都是汉人模样,只是髡发短衣让人瞩目,却绝不类南洋和红毛的番人。”
‘啪’的一声,王星平本拿在手中正拨动着火星的油灯掉落在地上,油撒了一地。
渤泥国不就是后世的文莱地方么?郑和下西洋到过的地方中学教科书中就早教过,难怪之前听到耳熟。
文莱……髡发短衣的汉人
叶县莲此时却忙着帮忙收拾掉在地上的油灯,但嘴却没停,本想原原本本将所见所闻全都说清,却生生把重点落在了最后。
“而且听说那使团这回不光运来了入贡的南洋香料和方物,光是那献给皇帝能将人照得纤毫毕现的水银镜就连肇庆府中的官人都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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