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处以私窠子闻名,但却有一处禹王宫。农历的十月半下元节是水官大禹下界为民解厄的日子,王星平虽然不信鬼神,但入乡随俗,这边又离王家产业稍远,正好路上与丁得水商议些事情。
两人一路步行,路程倒也不远,左不过一里多地,看着街道两旁的人户早早在门口摆好了斋天的三色团子和素馅包子,远远已经能够看到化龙桥上,那桥下贯城河中的各家水色【注:下元节各富户在水中放的各色彩船用以祈福】也遥遥相望缓缓顺流而去。
王星平看在眼前,对走在身边的丁得水意味深长的道:“这贵阳城终归是小了些。”
丁得水应承着,“东主如今督造外城,等城墙围好了总又大上一倍了。”
“比起江南的上县还是太小了,出了城便都是蛮夷的地盘。”
江浙的许多县镇,城墙多有两三千丈的,相比起来贵阳这个省治就算两年之后外城完工,加起来也才一千五百丈不到的规模,始终是太小。
“可蛮夷们也怕东主。”王小六却在旁插着嘴。
丁得水自然知道王星平的心思,但且不说与蛮夷结下的仇,只说这次他出面应酬又让于的部低头服软帮着官府修造贵阳新城,这就是了得的手段了。如果此事是张鹤鸣或孙崇先直接出面有这样的结果也不足为奇,但东主才多大年纪,可谓是智谋深远了,况他对自己手下这帮弟兄的确是好,好些事情别人不知,王星平却是与他商议过的。比如工人和柜上伙计给予股份,到了明年年底不仅支领工钱还给分红,另外有伙计的妻子家人愿意来做事的也都接纳,家在外地的另发探亲银子和安家银子,这些好处别的那些铁冶哪家会有?过去在四川时不说听过,想都恐怕不敢去想,但王星平就是这样明明白白将想法与自己说了,而且正是要公开去做,所有这些事情最后都要成文对底下工人公开承诺,连丁得水这个得利的都觉得惶惑甚而还劝了王星平几句,只是当王星平坚定的表示了他的决心后丁得水也就只剩下钦佩和感激了。
“你个杀才知道什么,他们哪里是怕我,只是暂且蛰伏爪牙而已,贵州的这层窗户纸早晚还是会破。”
丁得水已经不同以往,他亲自应用起王星平传授的这套操练管理之法,自然知道其中的好处。眼下听王星平说话心中也早有些想法,道:“东主说的是,但真要有那么一日,就凭如今操练的这些弟兄也足够保得周全。”
想想这话终究是气若,丁得水又小声补了一句,“不瞒东家说,小人也是见过的,东家的这些法子,只消两三年间,喒铁厂的弟兄们拉出去也能在贵州横着走了,恐怕不会比官军稍差。”
他自然不是想说什么造反,只是平日谨慎惯了,这话毕竟也有些犯忌讳。
矿工匠户造反在大明太过常见,这些工匠炉户往往互相守望,故而能够一呼百应,做工之事马虎不得,也养成了遵章守纪的好习惯。当年戚继光编练新军就专喜用矿工匠户,也是这个道理。
王星平不料丁得水说话如此直白,倒免了自己旁敲侧击的点拨,他自然也不是想跟朝廷对抗,实在是有一支自己的队伍才能睡得踏实,不管这队伍规模如何始终是一支能够掌控的人马。
不觉间已经站在了禹王宫的门口,适逢节日,宫中似乎正建醮,外面则正有两个小道官爬在宫门口的杆头挂着晚上的灯笼,三盏灯笼倒是已经挂起了两盏,只门外两侧的招子上写着些文字王星平看得倒是仔细,那左边的两面写的‘天地水府’、‘风调雨顺’,右边的则是‘国泰民安’、‘消灾降福’,他见那字写的极好,正揣摩着回家照着练习,却冷不丁听到西面传来一声召唤。
“东主……”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却传得极快,看时正是丁得水的侄子丁医。
他手中捏着一个牛皮纸的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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