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那日,是焃鴠日。
黄泉中狂风呼啸,孟婆庄早早闭了门户,大风中也挂了喜幡,于风中招展。
“唯有今日!”
闺房之内,阿香在三七耳边絮叨,两位女官将铅粉细细覆于三七面上。
“以前他是出窍来此,唯这焃鴠日,生者可入黄泉,他才能全须全尾的进来,与你厮守,这可是,三百年才有一次哪!”
是了,冥记上记录着:此日阴阳交互,黄泉起大风,有生者乘风至,杀孟婆——
三百年前这一日,无名入地府,杀了孟七;三百年后的今日,是三七出嫁的日子。
三七坐于镜前,任阿香领着女官在自己脸上忙碌。
傅粉,敷脂,涂黄,画黛,点口,描靥,贴钿……
三七瞧着自己渐渐变成一个美丽的女人。
阿香亲手将一,三七姑娘大喜,叫小的先来替他道个贺,只怕一时赶不上,回头补了礼来。”
阿香笑道:“叫他那时推三阻四,不肯娶三七,如今,便宜别人,后悔了罢,托辞不来,日后瞧我奚落他!”
正笑着,便听那王小鹿大喊一声:“新妇到了!”
众人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三七站在二楼,一时都呆住了。
见那三七脱胎换骨,华髻高耸,丽似天人,青衫曳地,皎若月光;
三七喊足自己是黄泉第一美女三百余年,今日方名副其实。
三七在众人中,一眼只见到长生,瞧他红衫衬得面孔雪白,瞧着自己的新妇,也有点惊艳,片刻,方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朝三七伸出一只手。
三七颔首低眉,她的少年郎,终是来娶她了。
二人携手走向堂中,身边皆是来贺的鬼差,手捧贺礼,列队两旁。
便闻阿香大声道:“行礼之前,需在阴卷上勾去新郎的名字,二人便可长长久久。”
二位女官闻言,忙捧了朱漆小盘上前,盘中搁了朱笔。
那盘中却空空如也。
阿香见三七却一扫之前的喜色,沉默不语,眼神不时看向长生。
低声催促:“三七!阴卷呢?我一早便与你了……”
三七瞧着长生,今日,哪里不对……
阿香推了三七一把,低声骂道:“你这憨货!莫说你搞丢了!快拿出来!”
三七方一脸恍惚地从袖中掏出阴卷。
阿香便大喊一声:“请阴卷——”
一女官接过阴卷置于盘中,另一位递了朱笔到长生手中。
长生一手持笔,低头瞧着阴卷,偷眼瞟一瞟门口。
三七只瞧着长生不语。
阿香瞧得心急,低声对二人道:“磨叽什么……今日你们二人如何都怪怪的?”
又指示长生道:“你翻开,既可见自己的名字,拿这朱笔涂了就是。”
长生点点头,他的手,方缓缓推开那卷。
忽闻孟婆庄的大门开启,大风吹进一人,那人口中喝道:“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众人皆看向门口,一个须发皆白,一身白衣的老者出现在大门口。
正是那三百年前,于孟婆庄内露过一面的陈拾。
陈拾大步上前,笑声爽朗,对三七道:“三七姑娘大喜!久不见面了,不想小徒竟有这份姻缘,可喜可贺!”
阿香道:“你这老头十分啰嗦!竟然迟到,如今话说完了吧?我们赶着行礼!”
陈拾忙点头,退在一边:“请,请……”
长生看一眼师父。
陈拾颔首微笑。
三七只望着长生,哪里不对,是哪里呢……
瞧他低头,手持朱笔,待翻开那阴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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