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抓在手中,刀刃几乎抵在春香的脸颊上,只消她一动弹,那张白嫩的脸上就会多出一个血口子。
“春香,你老子娘都捏在大帅府里。你不怕我们先杀了?你一句不说,恐怕他们连明日的太阳也见不着。”
春香怔忪地僵在原地。她慌慌张张地,连算计都算计错了。告密了或许大帅会直接找主谋算账,至少她爹娘不会直接受牵连;若不告密,确实如喻无臣所说。
“说,我说!”她吸了把鼻涕,赶忙坦白道:“与我交好的郑太太指使我的。她说她娘家与北边的军阀交好,若我帮她,她就把我送到北边去享受荣华富贵,不必做小的让人看不起。”
喻无臣收起匕首,沉吟片刻。郑太太他是知道的,她的丈夫郑侨在喻成大手下工作,也算受赏识,为人忠心耿耿,怎么会?
“她叫你怎么做的?”
“她她她她本来叫我将大少爷的女儿偷出来的。可大少奶奶看的紧,我动不了手,只好偷了小姐出来。”春香老老实实地把话都倒了出来。
喻无臣心中咯噔一声。他的大哥喻常平与蜀省大商的千金联姻,结婚多年只诞下一个女儿,两边的老人都宝贝得很。
蜀省不是湘鄂军的地盘,这层姻亲关系喻成大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结下的。如果春香果真将孩子偷了出去,只怕有心人不仅能以此要挟喻家,还可能会威胁蜀省的亲家。不管背后的人是谁,这盘棋下得不小,一环扣一环,无所不用其极。
“那些文件又是怎么回事?”
“郑太太说若我偷了文件出来,酬劳加倍。”
“她要你送到何处?”
“送去北都。”
喻无臣的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割据图,北都一带的军阀是喻成大发迹前认识的老友,这些年虽然有摩擦,关系却出奇的和谐,不是争个你死我活的那种敌对。军阀间自然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但两方相互交易倚靠,此刻北都想打破这种平衡,难道他们找到新的情报网和资金链了吗?
现在湘鄂军最大的敌人是西北军的吴人一派。从五江北上去北都,势必会经过西北军的地盘。
喻无臣思考起这段时间种种动荡背后的谜团,一点一点地慢慢将碎片拼凑在一起。
郑太太表面上在为北都军工作,实际上也有可能是西北军的人。她怂恿春香作案时便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春香成功了,西北军就可半路上劫走孩子和资料;如果春香失败被抓,哪怕招供了,也可以挑拨湘鄂军和北都军的关系。
这个猜想并非妄想,恐怕最接近事实。自从湘鄂军从吴人嘴里抢走了矿产重镇丹水,五江城内的异势就有所抬头。
喻无臣站起来,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春香,径直推开了门走出去。春香松了口气,被泪水打湿的衣服上映了一个黑影。她猛地抬起头,生怕喻无臣又走了回来。
门前站着另一个人,春香的瞳孔骤然缩紧。
“你你你你你你……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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