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名李自成也很熟悉“消息从哪里来的?”
“小人部下薛抄此前曾受大王指派带兵勾引明军一路往东其中不少兄弟为明军所俘。其中几个趁隙跑了出来带回的消息。”
牛金星说道:“大王要是消息属实此诚为我军扭转乾坤的关键。”
李际遇这时扑通下跪道:“小人敢以性命担保此消息准确无误!”他被李自成强征军中家小则在登封县李自成随时可以发兵灭了他满门。
李自成心头一震一跃而起大跨几步走到舆图前寻找着白沙的位置。
帐内诸人齐齐围拢上去牛金星指着一个小点道:“此地即是白沙眼下明军兵力集中在郏县对我老本营施压汝州州城附近兵力空虚若发一军绕禹州迂回穿插过去直捣明军之后不成问题。”
李际遇亦道:“白沙就在小人御寨西面小人也愿意从寨中发兵助战!”
“嗯”李自成死死盯着舆图目光炯炯过了一会儿长吐口气传令道“把李过叫来。”
汝水畔郝鸣鸾望着潺潺河水轻叹。
他已经连续三日未曾合眼了时时感觉胸口沉闷难以消解。
孙传庭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嗟叹他的父亲郝景春的忠肝义胆甚至不避嫌与他多次商讨军情、征询他的看法信任可见一斑。长者对自己的看重与赏识他感受得清清楚楚。可是面对对方的一片赤诚他却无法肝胆相照。
他带着赵当世的军令来到孙传庭身边却因为孙传庭的期盼而陷入迷茫。
当他将陕兵设粮站于白沙的详细军情写信差人送去杨招凤处后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后悔。诚如他曾对杨招凤说的仗继续打下去陕兵的赢面很大可如今他却要亲手葬送这近在咫尺的胜利。他到底是读书人出身不免因此遭到自己内心道德感的谴责。
“逆天改命挽大厦于将倾一世一人而已。”
回想起杨招凤的话郝鸣鸾深有感触。对他个人而言孙传庭是名仁厚的长者可随军转进这几日他却亲眼目睹对整个陕西或者河南而言孙传庭是名酷烈的刽子手。
“如若民不得官庇纵归闯又何过之有?”
昨日郝鸣鸾跟着一队陕兵照例在郏县南部征粮攻破了一大户人家的宅院。家长已然垂垂老矣他鹤发披散给陕兵兵士推折了右足伏地如是哭号。不单他家中男女全被强制蹲在院内低泣声不绝如缕。郝鸣鸾经过时有几人抬头相望从他们含泪的眼中郝鸣鸾看到的只有绝望的冰凉。
这难道就是百姓看到官军时应有的眼神吗?
郝鸣鸾那时只觉得全身在一瞬间泛起了鸡皮疙瘩。
在湖广他可从未见过这般惨状。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孙传庭曾慨然对他说道“有君才有民有国才有家。为君王而不拘小民为天下大义而不拘小节。此方为治国治军、理政理民之策亦吾辈践行至今之真理。”
纵然孙传庭这一番话完全出自肺腑可郝鸣鸾的内心深处却不知为何深深不安。
他清楚他向往的是湖广那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景象他更清楚得记得范河城三军府的正堂里头牌匾之下立一屏风屏风上头是赵当世亲笔写下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八个大字这亦是赵当世奉为圭臬之言。
民与君孰重孰轻?九五之尊较于万民孰重孰轻?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已经过世的父亲的言语复浮上心头“此即所谓‘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汝辈往后若为官事君当遵此而行。”
郝鸣鸾听着哗哗水流不禁再次想到了杨招凤的话——
“顺势者昌逆势者亡逆天改命挽大厦于将倾一世一人而已。这个人我看不是孙传庭而是主公。”
这句话或许就是郝鸣鸾心底深藏着迟迟没能说出来的心声。这也是当初他为何毅然决然留在湖广为赵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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