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子衿刚才搂抱她的行为,她当时还有点恼怒,但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她倒没有办法对此进行埋怨或者责怪,毕竟一切事情还是都源于她。
她现在只是对自己有些生气,而且是又可气又可笑。自己平常说话处事,也算是非常的端庄得体了,但自从见了这小家伙,似乎自己就变得不是自己了。
莫非自己心中还在记挂着那个人?
可是这些年来,自己也很少想起他。每每想起,也不过洒然一笑,觉得年轻时候的人,年轻时候的事,都是那么可爱又……幼稚。
她很确定,那种年轻时因为对男人和爱情都抱有幻想从而产生的某种热烈情愫,早已随着年龄渐长与岁月流逝,渐渐磨灭消散在风中。
这些年来,看惯了旧日恩爱鸳鸯婚后粗鄙不堪争吵不断的场景,也见多了表面正人君子背后却肮脏下流卑劣不堪的丑态,对于此时的她来说,男人也好,爱情也好,都已经是一副千疮百孔的丑陋模样,即使没有死去,也一如干涸河床里的鱼儿,半截身子插在淤泥堆里,苟延残喘命不久矣。
既如此,自己为何在见到这个少年时,仍会有那种按捺不住的激动心情呢?
莫非,自己虽然已经放下那个已至中年的男人,却对年轻时的他,对年轻时自己的悸动情愫,仍然无法忘怀?
她不明白,她不谙于此道,也不跟人讨论这些,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更不知道为何刚才柳子衿抱住自己时,自己那只推向石壁的手,为何会忽然没了力道的酥软下去。
男女之间的事情,竟是这么奇怪,这么奇妙,这么莫测难明的么?
都说女人如猫,不只傲娇,就连好奇心方面也是一样。
周曼殊甚至有一种一探这奇怪奇妙莫测难明之事的冲动。
不过转眼就给压下去了。
毕竟是见过世面经过世事看过世态的人,她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远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甚至有时候连亲身的感受,也有可能是虚假的。
“周院长,您没事儿吧?”这时,她身后忽传来柳子衿的声音。
周曼殊心一跳,然后用平静的语调道:“我没事,你呢……”
“我还好,就是吓得要死……咦?周院长还会弹古琴么?”柳子衿忽然发现,凉亭的长案上,放着一张样式精美的古琴。
周曼殊转过身来,道:“偶尔弹弹……地上坐着很舒服么?”
“啊?哦!”柳子衿赶紧一脸尴尬的从地上坐起来,“受惊过度,有点犯傻了。”
周曼殊轻移莲步,走到案前坐下:“既如此,我就给你谈一首静曲,给你安安神,也算是对你受惊的补偿好了。”
“那就有劳周院长了。”柳子衿当即就在长案另一边的蒲团上坐好,面带笑容静静看着发丝飘扬的周曼殊。
周曼殊微微一笑,双手抚动琴弦,如流水般的音符立刻从琴间流出,在这立于高处的亭子间叮咚作响。
柳子衿看着琴,发现弦上周曼殊的手指特别修长,并且因为修武的缘故,真元滋润改造身体发肤,尽管是个武者,手却不粗糙,而是如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腻。十指来回在弦上弹拔,很是赏心悦目。
看着这双手,柳子衿想起车厢里那些木雕玉器,那些东西便是在这样的一双漂亮的手中,把玩成了那样圆润光滑的样子。往常印象中,盘核桃,盘珠子,盘海柳雕,盘玉器,都是一些中老年男人干的事情。一些文玩爱好者看着那些被盘得溢着光泽的小玩意儿,觉得很漂亮,柳子衿却觉得有些倒胃,特别是听别人提到包浆,更是觉得一阵不舒服。
因为上面全是臭男人的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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