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笛乡只有一家稍大点的医馆,常年坐-台的老郎中也只有一人,遇上点儿小打小闹之外的毛病,多半就得跑上二十里去淮州城才能寻到医生。
倒不是说这老郎中医术有多不好,悬壶济世,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清笛乡干到今天,也绝不会乱开什么糊弄人的江湖偏方。
怪只怪地方太小,药材和助手都有限得很,内伤尚能缓慢调理,外伤却是耽搁不得,做起手术又是孤掌难鸣,实在难办。
故而,当他看到丢了一只手臂的代楼暮云在几人簇拥下走进医馆的时候,老郎中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坏了。
第二个念头随之浮起:或许还有得救。
本着医者仁心,他连忙问道:“断掉的那只手呢?”
“扔了。”代楼暮云答得干脆利落。
“……”老郎中一时语塞,只觉得难以置信:“这……若是断口齐整,本还有接回去的可能,怎地直接便扔了?”
“不想要了,就干脆扔了。”代楼暮云眯着眼睛道,“能不能治?不能治我自己回去躺着好了。”
他刚说完,段桃鲤便气鼓鼓道:“怎么能对老人家如此无礼!他可是要救你性命的郎中!”
代楼暮云斜睨了她一眼,不以为意,“我本身又死不了。倒是你这丫头实在烦人,不毒你你还不自在了?”
“你还想怎样?现在无安哥哥可还没走呢,别又原形毕露了你!”段桃鲤连忙往赵无安身后缩过去,还不忘亮一亮腰间匕首,加些毫无意义的恐吓。
代楼暮云带痛咧嘴,森森一笑:“赵无安在又怎么样?你信不信我坐在这里不动,你就会莫名其妙死掉?”
老郎中听得似懂非懂,满面骇然之色。
赵无安连忙咳了两声,插进来道:“这位小兄弟之前在道上混,欠了人家点东西,被人卸了条手臂。倒是伤不至死,求大夫给开点能止血愈伤的药。”
对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是这样的解释靠谱些。虽说这样一来老郎中难免对代楼暮云产生些奇怪的看法,不过那也算他罪有应得。
老郎中果然将骇然的神情收起了大半,恍然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事好说,我这就开。”
“那拜托大夫了。”赵无安抱拳道。
老郎中转身去到诊台后面的药柜里,四处抓了几味药,捆成一团,双手捧着交到了赵无安手里,不忘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几句。
“年轻人,有血性,有冲劲,是好事。只是做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要太意气用事了。年纪轻轻就丢了一条臂膀,这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啊……”
在代楼暮云鄙夷的目光中,赵无安陪笑道:“大夫说得是。我以后一定看住他,不让他再去惹是生非。”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老郎中笑得眼角起了深纹。
拖着强忍笑意的段桃鲤和满脸生无可恋神色的代楼暮云,赵无安艰难地出了门,身后还跟着勤恳手提药方的安南。
这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堆人,还跟着个残废,自然是不可能回安家休整的了。眼见天色将晚,几人一合计,还是先与安南挥别,回客栈休息一番再说。
安南那边倒是无所谓,随口编个理由便是。赵无安等一干人拖着断了条胳膊的代楼暮云进去客栈,倒是把柜台后面的账房吓得不浅。
话,都是登云楼底下那副口气,或许喜欢你的人要比现在多上不少。”
“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赵无安皱起眉头,“是关于你此行,到清笛乡的本来目的。”
“哦,我的本来目的,就是向你道歉啊。”代楼暮云指了指自己断掉一截的手臂。
赵无安叹息一声,“那蜀中呢?”
“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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