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星的葬礼尘埃落定的结束了。
然而,庄允烈却始终无法从失去她的生活中缓过劲来。
白天,每天沉迷于公务中,还可以从那落寞中暂时逃脱,可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个怅然已失的感觉就像是从脚底生出的藤蔓似的,一点点往他身上缠扰攀爬,最后将他整个人都牢牢地束缚住,想挣脱都挣脱不了,想忽视,也无法忽视。
这天夜里,庄允烈正在书房里处理从衙门带回来的公务,外面忽然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书房的门窗大开着,外面风大,裹挟着雨直接灌了进来,一时间,书房里也到处都是风声雨意。
“怎么突然下雨了?”
知钟就在边上陪着,看下大雨了,嘴里嘟哝了句,赶紧走过去要把门窗关好,却见原本坐在书案后面专注翻阅公文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来,看了眼窗外的大雨,眉头皱了下,就丢下手中的公文,起身快步地朝外面走。
知钟见了,吓了一跳,“老爷!外面正下大雨呢!你干嘛去?”
庄允烈仿佛没有听见知钟的话一般,又走又跑地,最后似乎嫌弃太慢,直接冒着雨,施展起了轻功,在院落中纵越着。
知钟匆匆拿了伞追到门口外,只看得到他迅速远去的背影。
“老爷这是做什么,连雨都不遮一下!”
知钟嘟哝了句,但看他行色匆匆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不敢耽搁,手里明明拿着伞却也顾不得撑起来,抓在手里就追了过去。
知钟一路又追又赶地,好不容易才追到庄允烈落脚的地方。
但是,当他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物景时,呆住了。
西南角的院落里一片漆黑,只有周围回廊下几盏零星的灯笼闪着微妙的火光。
不大不小的院落,本也是有人气的,却随着女主人的离世,变得格外的凄清寂静。
知钟看着眼前的地方,瞬间明白了庄允烈行色匆匆的原因。
他缓缓地走进打开条缝隙的房门,扫视了一眼周围,昏暗的视野里,只见到庄允烈高大的身影立在紧闭的窗前,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可光看那个背影,就让人好似听到一道长长的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叹息一样。
那么的落寞寂寥的背影,知钟以前从没有在庄允烈的身上看过,但是自从冼星小产以后,尤其是她离世以后,知钟都不知道在庄允烈身上看到过多少次了。
知钟浑身湿哒哒的,难受死了,但他却顾不了这些了。
他上前几步,走到庄允烈的身后,下意识地捏着手里的那把伞,同情地说道,“老爷,夫人已经过世了。这座院落按照你的吩咐,一直空置着。门窗也都是好好关着的,你不必再像过去一样,担心下雨天夫人开着窗睡觉会着凉,而偷偷过来帮她关窗了”
明明知钟说的是事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口齿很吃力,话里的每一个字都让他从未有过地觉得说话是如此费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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