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宣睁眼后的阴沉吓了余欢喜一跳。
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眼神怎会如此沧桑瘆人。
“你都听见了?”她心翼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俗称:正(心)襟(里)危(很)坐(慌)。
龚宣的笑容裹挟着彻骨的寒气,“你是我的远方亲戚,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来探望我。”
余欢喜抱歉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想进来问你一些事。”
“无可奉告。”
龚宣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她更加确定这场追尾事故是有预谋的。
“大人的事,孩儿别掺和,出去吧。”
龚宣闭眼之前特意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充斥着警告。
余欢喜视若无睹,继续道:“宁叔宁姨待人和善,很少与人为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会对他们下手,但你的行为是在毁灭两个人和一个家庭。”
“出去。”龚宣沉声呵斥,杀气乍现。
她离开病房没多远又碰上刚才那位问她是不是龚宣家属的护士。
护士告诉她龚宣入院到现在,没联系上他的任何一个家人,就连手术签字也是他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签的。
还说她是第一个来探望龚宣的人。
重症监护室外,宁嘉杵着拐杖始终站着,尽管他的腿已经开始麻木僵硬。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勉强扬起嘴角看过去,“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听话。”
“你很虚弱,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去给你带过来。”余欢喜没有去搀扶他坐下,就这样并肩和他站着。
喉结滚动,宁嘉艰难发声,“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可以吗?”
“好,我将就回你家去拿宁叔宁姨的换洗衣服。”
她刚说完,宁嘉一把抱住她,沉闷的抽泣声在耳畔响起,“就一会儿,不要推开我。”
余欢喜双手垂下,干涩地嗯了一声。
拐杖掉在地上,他的双臂越收越紧,恨不能将她融进自己身体里。
天空似乎破了个大口子,雨下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大。
湿漉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去哪儿了?”
手腕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攥住。
余欢喜蓦然回神,忙不迭把雨伞撑在他头顶,“你怎么在这儿?”
傅墨年浑身被雨水淋湿,而且裤腿还很破烂。
他接过伞为她遮雨,“安慰好迟一衡,我给你打电话想问你有没有到家,结果不管打多少个都是无人接听,怕你出事,我赶了过来,结果那只混蛋冲上来就咬我。”
大黄站在不远处呲着牙,来啊!再干一场!看我不咬死你!
无人接听?
余欢喜赶紧往身上一摸,这才想起手机应该是落在了宁嘉客厅里,走的时候太着急,忘拿了。
她轻叹一口气,拉着他快速回到自己家,“这是我洗干净还没穿过的校服,你赶紧换上。”
傅墨年拿着校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短了几大截,穿出去肯定很滑稽。
“你进厨房干嘛?我不饿的。”
“我给宁嘉做,待会儿给他带过去。宁叔宁姨出了车祸,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哦。”他干瘪瘪地应了一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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