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兵无战力,将帅懦弱!再深追一层,便在于朱元璋定下来的卫所制度。
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一个人若是出生那一天,便知道自己的未来,他还努力干什么?当然只想着混日子,战场上逃命。
同样,一个人出生就是军队里的高官,那还努力干什么?当然想着吃空饷、喝兵血,享受快活人生啊。
敌军打来的时候,自然要想着赶紧往回跑毕竟,家里的钱还没花完,新纳的美妾还未**儿,哪能就此葬送了大好人生?
这样的大明军队,对付起跟天争、与地斗,不抢掠就要饿肚子的蒙古部落,能赢了才是怪事儿!
也正是因为如此,何瑾才坚决不肯踏入大同修城墙的工程。即便,那里油水丰厚!
因为他知道,大明的勋贵武将们,一定会逮住这个机会大捞特捞的。甚至贪腐的文官集团,以及铁公鸡也要撸一层铁锈的地方官,都会迫不及待地上去分一杯羹。
一个没跟脚的虚衔锦衣卫百户进去,最后的结果,必然会被坑得连渣都不剩。还想捞钱?不看看你长没长那张脸!
可这话,他能跟朱厚照说吗?
一说就要触及军户卫所制度,而这制度,可是开国太祖定下的祖制。你一个州衙小吏竟敢妄谈这些,是嫌脖子上的脑袋长得太多了?
于是,何瑾干脆避而不谈,装出一副忍辱负重的神色:“太子殿下,卑职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办!”
“什么事儿还能比得上,修一座固若金汤的样板城墙还重要?”朱厚照一脸不解,急切地问道。
何瑾则悠悠地展开了双臂,一副要怀抱志向的坚定模样。在朱厚照和刘瑾诧异的眼神儿,他最终轻启檀口,缓缓吐出两个字:“赚钱!”
朱厚照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怒了:“何瑾,孤诚心待你,没想到你却如此不识抬举!赚钱乃商贾俗务,岂能比得上为国效力!”
可何瑾一点都不虚,反而一脸庄重地说道:“太子殿下,你当真以为赚钱不重要?那你知不知道大明朝一年岁入几何,今年赈灾、平乱、修筑城墙,抵御异族又花费了几何?”
朱厚照被何瑾咄咄逼人的目光给吓住了,讷讷道:“那,那你知道?”
“我?”何瑾一指自己的鼻子,不负责任地道:“我当然也不知道。我一介州衙小吏,能知道这等社稷大事儿,那还了得?”
“你!”朱厚照气疯了,双眼死死盯着地上一个结实的盘子,似乎想抄起来在何瑾头上开个瓢儿。
何瑾见状赶忙道:“我虽然不清楚朝廷岁入几何,却知道朝廷必然缺钱!就算不缺钱,以后练兵要不要钱?打造精良武器要不要钱?收买奸细、探听情报要不要钱?”
“打赢了奖赏士兵、打输了抚恤军属要不要钱?还有打下来的土地,移民充边要不要钱?方方面面、零零碎碎,你说没钱行不行?”
“这,这”朱厚照又傻眼了,他十岁的智商,真架不住何瑾的三寸不烂之舌。
尤其何瑾,还秉承不把你忽悠瘸了,坚决不放弃的原则,又道:“殿下,遥想当年汉武帝北击匈奴,那就舍得花钱。选拔各地十来岁的孤儿,从小苦训,经过十几年的功夫,再派遣霍去病统帅,才打得匈奴落花流水,最终灭族。”
“还有天可汗唐太宗,那也是休养生息有钱了。才能苦训精兵,一战击败突厥,开疆拓土,大彰唐朝之威这些说是汉唐雄风,背后还不都是钱在使劲?太子殿下,你竟然跟我说,赚钱不重要?”
朱厚照惊了,是真的惊了,是那种被庞大而又猛烈的观念,骤然充斥头脑的震惊。
于是,狠狠摇摇头后,他一把拉住了何瑾,激动地道:“何百户,咱俩一块儿合作赚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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