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出了这件事背后隐含的意味,心惊之余,也深刻体会到了这件事有多棘手。
父王说宗正卿不是那么好做的,他多少明白了。
这件事,罪不至死,毕竟太子只是太子,还没成为一国之君,谋逆之罪还扣不到靖阳头上,季景西所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撑天了是褫夺靖阳的官职功劳,将她幽闭,受些皮肉之苦,直至改朝换代前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只能绷着脸安慰了靖阳几句,憋着满肚子的火气走出宗正司,柳东彦跟在他身边,少见地闭紧了嘴。
他已经知道身边这位明日便会成为下一任宗正卿,先前他盼望的吃瓜看戏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不会有个高的顶在前头,也不会有燕亲王撑腰,一切都得他这位年轻的上司决断。
而他作为下一任宗正卿的亲信,总觉得怕是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要在这件事里折进去了。
这一刻,柳东彦很没出息地羡慕起了还在家里睡大觉的冯林。
无知是福啊!
不知道他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回宣城当二世祖
“当务之急,小王爷还是想想明日怎么给皇上回话吧。”上了贼船哪是好下去的,柳东
彦认命地捏了鼻子,尽职尽责地为身边人操心起来。
“你怎么看?”季景西瞥他。
柳东彦想了想,谨慎道,“动手之事大事化小。”
季景西也正是同样想法。
撇开各自身份不谈,这无非就是个兄妹之间的摩擦,关键是在于季珪的身份问题。然而这件事既被归到宗正司,很明显皇上并不想将这件事闹大,季景西心中渐渐有了想法,与柳东彦简单交流后,将写折子的事交给了他。
时间已经缓缓走向子时,两人都知道明天有场硬仗要打,索性一起窝进了燕亲王府的书房。
柳东彦写折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季景西却难得愁眉苦脸起来。他与柳东彦分工不同,他要应付的除了皇上,还有朝臣。而当他提笔打算列个名单时才忽然发现,对于接下来他可能会面对的对手他不知道会有谁!
这就很尴尬了。
他与柳东彦商议的法子,是将此事定性为“家事”,但显然这个做法并不足以服众。不论是靖阳还是季珪,两人身份都非常敏感。一个是为国立功的带兵将领,一个是未来的储君,显而易见这件事闹出来,不光御史们会兴奋,军、政二派也会各有话说。且不提靖阳在朝中是否有根基,季珪是有人支持的啊!
景小王爷虽说号称消息渠道灵通,但那是只盛京上流圈子的杂事,涉及到官场,那真是陌生至极,知道有谁,但不知道谁是哪边的人。除了先前在户部认识了一堆同僚以外,他谁都不熟
太子在朝中势力如何,这件事会有多少人出面说话,谁会站在靖阳一方,谁会咬死储君不可犯,谁的个性刚正不阿,谁私下与谁交好,种种这些,他都不知道。
说白了,就是个职场小白。
提笔半天没写出个人名,季景西默默望向柳东彦,“你对朝中官员可熟?”
“啊?”柳东彦此时正在奋笔疾书,冷不丁被提问,脸上一片茫然,“熟倒是不至于,知道一些。”
“废物。”景小王爷抽嘴角,“要你何用。”
这话柳东彦听着就不开心了,笔一撂,道,“小王爷,讲道理,我柳家虽在岭南首屈一指,但在盛京,那就只是个外戚啊。你若问宣城大小官员,那我如数家珍,可这京里不是您的地盘吗?我才来此地两个月好不好。”
你说的好有道理。
可我不想听。
季景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柳东彦虽然人不着调了点,但眼力却是有的,很快便想到他在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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