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的名字都记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我很让人害怕吗?”
宁宁动了动嘴。她不是害怕他,自从春日祭参加过艾瑟尔凯旋的庆典之后,大半年的时间里,她每天路过教堂,都要在那里站住脚,看一看向四面八方飞驰而去的,威武不凡的骑士们。她害怕恐惧而抗拒接近的是,随着艾瑟尔之后而来的,一切不确定的危险。
艾瑟尔记起了她,危险已经在他身后如影随形了。如果她还明智,她就应该马上跪下来,祈求骑士大人的宽恕,让自己淹没在一切平凡的人之中。她小声说:“艾瑟尔大人,大家都爱戴您。”
艾瑟尔又笑了一声。
“那么你为什么不要我的赔偿呢?”
他的声音非常温和,礼貌、温柔、一点如沐春风的柔软,不叫人感到一点冒犯和拘谨。他是天上高贵的明月,她是萤火之光,胆敢拒绝他。宁宁停了很久,即使知道这是危险的,她让自己不要再张开嘴。
她小声说:“艾瑟尔大人,我很感激您的帮助。可是如果在这里的是您没撞到的另一个孩子,您大约会什么都不做。”她说:“所以其实您也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好了。我这么卑微,不值得您这样惦记。”
艾瑟尔确实讶异地看了眼宁宁,料不到她说得出这样的话。艾瑟尔对宁宁的记忆只不过是小巷中一场模糊的混乱,他扶剑走过去,呵斥那群抢钱的无赖走开。这孩子被打得厉害,一身的血,衣衫破烂,话都说不清楚。艾瑟尔甚至不确定,宁宁是不是还和三年前一样的瘦小。他好像都没有长大。他停了一瞬间,发现自己心中确实是因为心中那不为人知的迷茫,他太心急,太过逼迫宁宁了。这个孩子被他吓坏了。
他又笑了笑,温和地笑了笑。
“真的吗?”他说:“这番话是你自己想的吗?尼尼?你很聪明,不该妄自菲薄。”他停顿了一下,确定宁宁是不是听得懂“妄自菲薄”的意思。瘦小的暗红头发的孩子,头上戴着破帽子,低着脑袋,动也不动,活似他一走近,就会被他吓死。他确定了,他确实很聪明。
他问:“尼尼,你读过吗?”黑色的睫毛惊慌地抖了一下,宁宁紧张地说:“不,没有,我怎么可能有这个福气读。”“这样啊,”艾瑟尔说:“你应该读。”钟声响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那是贵族们喝下午茶,和平民们工作,可以休息十分钟的钟声。温和的神色顿时有些凛冽下来,是另一种骑士的严肃的温和。他说:“我得走了,尼尼。”宁宁赶紧说:“再见,非常感谢您,艾瑟尔大人,愿光明神保佑您。”
艾瑟尔看着宁宁愣了一下,随即他摇摇头,失笑的说:“也愿光明神保佑你,宁宁。”他低声说:“愿神保佑所有的人。”
骑士的背影跃下房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马嘶。马蹄声起,而后远去,今天的遇到此结束了。宁宁在房顶上呆立了一会儿,直到大雪铺天盖地地漫过来,世界开阔。她打了一声喷嚏,赶紧趁梯子还没再结冰前爬下去。
爬着爬着,她的嘴角悄悄抿起一点明亮的笑意。远处传来连绵的呼啸,教堂正门前的大路直通城门,从宁宁身后清脆的马蹄声一骑绝尘。传令官高声呼喊着:“——六国联合使团拜访的国到了——”内城城楼号角嘹亮,城门大开。马蹄声一路向着王宫去了。厨房的门边混乱一片。宁宁脑内突兀的响起来:
“钱宁宁!钱宁宁!”
小柔兴奋又趾高气昂的喊声。宁宁和小柔的这种通道是无法截断的,她们如果不愿意和对方对话,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听不到,但你不可能无时无刻地想着:我不想听见这个人。只除了每天对话的时间用尽,她们每天只能这样通话一小时。小柔说:“你听见没有,那个号角!”
宁宁朝门口跑去,铁匠夫妻跪在门口,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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