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挨打,也不怕挨骂,反正打打骂骂的也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当时心里难过一阵子罢了,却断然受不得别人爱答不理的对我,心里会难受千倍万倍。
我拦在乐凌轩跟前,见他不发一声的定定望着我,顿时有些心虚起來,启唇低声道:“我不知道那是师父哥哥的师父,我的师祖我只是见哑奴勤勤恳恳的干活儿,就因为口不能言便要做被放弃的那一个,心有不服。哑奴明明学得很好了,为什么师父哥哥还说他沒有天赋,师祖为什么要赶走哑奴,却留下了另外那个人,这样不公平”
乐凌轩沉默了良久,眼里流淌的,是复杂不清的情绪,我看不懂。他久久的盯着我看了半晌后,复沉声说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让师父辞掉现在那个伙计,留下哑奴,那便算是公平了”
我从未见过乐凌轩那么严肃的说一件事,脸上凝结的冰霜一刻也未曾消融过,反倒更甚。
他继续说道:“你沒见过那个人的努力,又怎么知道别人就沒有那个资格与能力留下來这世上沒有什么事会凭你服与不服便可以改变,所谓公平也只不过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留下來,才能留到最后。哑奴他不是,你也不是。”
我怔然呆立,眼前的这个人,真的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么如此犀利,又一针见血的道出來的,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击在我的心上,鲜血四溅
哑奴不是强者,我也不是强者,所以我们都注定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却永远是被选择的那一方,毫无余地。
“那为什么,师父哥哥还要留下我们呢师父哥哥你,又是强者,还是弱者呢”我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抬眼望向他问道。
他沒有回答。
因为沒有永远的强者,即便现在的他是强的那一方,也终有一日被更强的人代替。所以只有让自己不断的变得更加强大,让自己成为拥有选择权利的那一方,才能留得最久,笑到最后,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和人。
不过这些他并沒有亲口告诉我,而最终以沉默代替了所有。
夜晚里的王都,万家灯明,竟有些看不清天上的星月。我开始想起祁昰曾经对我说的话來。他说,王都这片天地太大,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也不是我能待的地方。我至今也不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我就不能待在王都呢为什么,我就不能留下來
因为,我不够强大么
离水月居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水月居前的小池塘便是那里面的水流进去灌满的,那里长满了芦苇,满丛而生,挤得严严实实的绕着河流,像密不透风的墙。
葱葱的芦苇丛间,间歇着悠悠的扑闪出星星点点的萤光,一颗颗豆大的荧绿光点,忽远忽近的徘徊在水面之上,芦雪之间,仿若是从那九天之上的银河里坠落到凡间的星光碎语。
扒开重重芦苇,便可见一向跟前凹进來的小荡口,里面停泊着一叶扁舟。乐凌轩走上前去拿起长篙,一跃而上跳进了舟里。我连忙跟了上去,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也跟着跳进了舟中。
他双手撑篙,左右而使,小小的木舟便顺着力道推开层层水波,离弦之箭一般的冲出荡口,滑向了河流中央。
我迟疑的望着他的身影,终于开口问道:“师父哥哥,你要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的继续顾自撑船而去,淡淡的飘來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默默的看着两岸渐渐远去的芦苇,天边不知什么时候已挂起了一轮新月,皎洁的月光似盐倾洒而下,照在周围的芦苇上,映出莹莹的清辉。乐凌轩突然急转了个方向,驭着扁舟向一片芦苇荡驶了进去。我惊得连忙扶住了两边的舟沿,稳住身形。只见乐凌轩长篙一撇,一拨之间,便开出了条道來,驶向深处。
新鲜的芦叶似刀锋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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