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候,铜磬的叮当声又一次停了!
“此酒此辞,敬叶氏淑女!”
作为这场流杯曲水之饮的组织者,祁夏捞起了羽觞,若有若无地瞥了黑夫一眼,而后将斟满的酒盏,对准了正对面的郡守之女子衿!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
……
“居然是敬郡守之女的。”
冯敬的表情变得有趣了起来,对黑夫耳语道:“这是《河伯》中的一句,不仅应景,而且应情,左兵曹史以为,郡守之女会作何反应?”
不过他更期待黑夫的反应。
黑夫不答,却见对面的青衣少女笑吟吟地拱手应道:“多谢祁君好意,但妾年未及笄,不能谈及婚嫁,祁君还是另寻兰芷罢……”
众人大惊,本以为按照郡守之女的性情,即便不想接受,也要等到聚会结束再私下表明,谁料她竟是当场回绝,这是让祁夏早早绝了心思么?
祁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能将苦酒饮下,然后就气冲冲地走到失恋后有气无力敲打铜磬的唐觉边上,让他走开。
“都怪那黑夫,方才抢了我风头!”
祁夏恨恨地想着,在羽觞回到源头后,他重重敲响了铜磬!
“咚咚咚!”
祁夏不愧是多次玩过这游戏的老手,虽然背对着沟渠,却能预料其流速,他猛地一停,再回头,却见黑夫果然一脸无奈地捞起了面前的羽觞杯……
“且看你是如何出丑的!”祁夏大喜过望!
沟渠旁的男男女女们也好奇地看着黑夫,想知道他将如何应对,在这场聚会上,可有要表白的意中人?
最初,这些女子嫌弃黑夫是无氏庶民出身,可方才见他谈吐得当,又是众人里爵位、官职最高的,这样一来,双方的差距便抹平了。加上他虽然黑了点,容貌却不丑,可算作“平平无奇”。有几个女子开始觉得,若黑夫向她们告白,也可以勉强接受……
然后黑夫却看着手中的羽觞杯,一言不发。
“左兵曹史,轮到你了。”祁夏在一旁恶意地提醒道。
“莫非是说不出来?”看着黑夫出窘,他心里很是得意,似乎把自己告白失败的愤怒全部归咎于黑夫。
黑夫却笑了:“我是嫌这杯盏太浅,不够我喝。”
而后,黑夫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羽觞杯随手掷进了水渠中!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他自顾自地将酒水倒在铜酒樽里,连饮三盏,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嗟叹,又回头对郡守之女致歉道:“还望叶氏淑女勿怪,今日,黑夫要扫兴了!”
子衿没料到这一出,不由一愣,却见黑夫说道:“原本听冯君说,江陵青年才俊集结于此,我才想来看看,都是何等人物。然而今日一观,却不由大失所望!女子倒也罢了,竟连男子也沉醉于诗辞歌赋的靡靡之音中,不知此身处于哪国,亦不知今夕是何年,是江陵春风太暖,将汝等吹睡着了?”
“什么?”
被黑夫用如此难听的话挑衅,祁夏等人皆惊,立刻反驳道:“左兵曹史此言何意,不就是说不出应景的诗赋么?直说就是了,何必如此让场面如此难看?”
黑夫却叹息道:“只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伐楚之战中,与二三子年龄相仿,却要亲冒矢石,抛头颅洒热血的袍泽们。上次大战,秦败于楚,可汝等却不秣马厉兵以图雪耻,而以诗辞之赋相竞,还沾沾自喜。我为那些永远留在楚地的袍泽们不值啊,也为创立法度的商君感到悲哀!”
他站在流水之亭中,大声道:“百余年前,先君孝公立志强国兴邦,于是有商君入秦,辅佐孝公,变法强国!商君设什伍之制,燔诗书而明法令,塞私门之请而遂公家之劳,禁游宦之民而显耕战之士。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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