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能够理解的总体意思就是,政治清明而恤民,百姓安闲而有充足的时间从事生产,政治混乱而扰民,百姓困扰就不可能安心致力于生产。
“所以日力乃民之、国之基。故为政者当务省役为民爱日,敬授民时,不可烦民。”
听完中年儒士对爱日的解释和阐述之后,阎行点点头。在爱日这一件事上,根据对方的思路,他也有了一些想法,官府征发的徭役就如同国家的计划经济一样,实用性和效果都非常明显,春秋时的芍陂、秦朝时的驰道到了当世还能够造福时人,但这东西也是一把双刃剑,吴通邗沟而夫差以亡,秦修长城而民怨沸腾。不爱惜民力的君主,通过强征徭役来大兴土木,就是在把农之家逼上了绝路,将自己国家的根基硬生生地掘断。
中年儒士看到阎行似有所悟,也就放慢了语速讲述富民之道。他承接王符的末之,不沿袭以往重农抑商的传统观点,而把农、工、商都视为治生之正道,强调以农桑、致用、通货为,以游业、巧饰、鬻奇为末;并断言守离末则民富,否则相反。
阎行听中年儒士到富民就必须要把“重农抑商”改成“重抑末”时,眼睛不由一亮。
身为来自后世的一员,他当然知道这种观点是多难能可贵的。把“”一分为二,以农为,以游为末;把“工”也一分为二,致用为,巧饰为末;把“商”也一分为二,通货为,鬻奇为末。这样就把一对一变为三对三,支持的面扩大了,打击的面缩了。这样一种观点,假如形成政策,那么不仅是可行的,而且还是带有策略性的。
王符一个书生,一个“潜夫”,假如不是对他自己所处的社会有着深刻的观察和深沉的思考的话,是不会想出这些“大道”来的。同样的,这个中年儒士若非大才之人,又怎么能够理解和接受这些观点,对自己侃侃而谈呢。
阎行心中对中年儒士有了一个新的定位,他压住心中的激动,继续听对方阐述这潜夫论中的救世治国之道。
两人虽然都不主动透露底细,但中年儒士也不藏私,又继续跟阎行讲述要如何采取考功、明选等办法,来改革吏治,要如何明操法术、身握权秉来使得臣下尊君重令。屡到启发的阎行也大胆试言,和对方谈论当下边境的兵事情况。两人一长一少,从法家的帝王霸道法术讲到儒家的敬天爱民的仁义,从当下盛行的浮华奢侈、厚葬迷信之风谈到了正学重道,教化百姓的方法,从分析雍凉地利要害谈到了如何救边实边的策略
这一番长谈直到天色将明,蜡烛燃尽,双方才稍稍止住了话头,中年儒士经过这一次的彻夜长谈也对阎行有了新的评价。
这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虽然不擅经书,但也颇为博知,所的言论也多有可圈可点之处,有一些新观点甚至乎还要比自称“潜夫”的王节信更加出众脱俗。
中年儒士一夜未眠,依旧神采奕奕,他看着坐在对面席上的年轻人,暗暗感慨到这凉州不愧是人杰地灵的要害之地,边鄙之间亦多龙蛇。他看了看窗外还未放明的天空,纵声大笑道
“平生经济之怀,略已陈也”
阎行心中还想着要招揽对方,共同大事,听到中年儒士大笑,阎行连忙接着道
“先生高才,今夜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恨行不能早遇到先生,侍奉门下,俯首受教,一解闻道不得之渴”
中年儒士笑着摇摇头道:
“我闻倾盖如故,白首如新,今日与君子相识,亦不为晚”
阎行看到对方感情真挚,不似作伪,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他下定决心,当下就起身离席,长拜道
“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岂能纵情山水,无顾山外的攘攘乱世,行虽驽钝,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故恳请先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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