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宅院里,吴少诚带着莫大的愁绪,连连饮酒,不知不觉便伶仃大醉,不住地摇头哀叹。
此刻他的家奴鲜于熊儿提着酒壶在侧,就低声提醒说:“杨元卿已投官军,主人为何不索性诛杀李元平,指示他为行刺赵憬的元凶,将其首级献给朝廷,以求朝廷停止征伐呢?”
吴少诚瞪着眼睛,训斥鲜于熊儿道,“现在我和官军胜负未分,便冒然杀谋主,不但会让军心大乱失和,且也未必能得朝廷宽宥。你这个建议,岂不是要让我死得更快些吗?”
那鲜于熊儿急忙掌掴了自己几下,跪在吴少诚的面前,说自己也是见主人您焦躁,便胡乱说了两句,还望主人包涵。
吴少诚不耐烦地摇摇手,然后对熊儿吩咐:“明日你就解除对李元平的圈禁,让他来我军府,谋划战事。”
第二天,重新得到人身自由的李元平,披头散发,哭得眼睛红肿,来到军府内,抱着吴少诚的膝盖,“某愿一死以报节下,只因当年楚王李希烈对某有知遇之恩,现在楚王的神祠就在这汝南城里,一旦让官军攻破,非但节下和某的家宅无存,那楚王神祠也必然会被捣毁,我淮宁军,便要在我们这代里亡了啊!”
吴少诚也是痛楚不已,便询问李元平有何对策。
“申光蔡三州虽小,但也到了拼死一搏的时刻。我镇人口合计四十万,兵则四万,不过十有三四是从周围州郡招募亡命之徒而得的。现在索性让申光蔡的人户,每户签发一丁,驻守西面吴房、南面安陆和东面固始,而原本此四地的兵卒全部抽回到汝南来,加上节下的四五千精锐牙兵,专力出击北线的郾城,只要在郾城击败官军,这场赌博我们就赢了一半。”
听到这个疯狂的计划,吴少诚起身,摸着额头,满身是冷汗,对李元平说:“我吴氏据蔡州也不过十多年,并没什么太大的恩惠加在淮西百姓身上,现在为对抗朝廷,按照先生你的策略,到了一户一兵的地步,简直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这样就算,就算能暂时打败北线的官军,可来年淮西怎么办?百姓吃什么,士兵又吃什么?”
“不能再犹豫了!”李元平咬牙切齿,“胜了,总比败了要有筹码,若节下犹豫,莫非朝廷和高岳就能放过我们吗?现在就是要尽驱丁男为兵,至于农田耕织,让老弱和妇人去顶上。不,必要时,妇人和孺子也要拿起武器披上甲胄,登城入栅拒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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