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人的人与没有杀过人的全然不同;平常杀人与战场杀人又全然不同。毫不避讳的说,杀人的感觉不亚于性,战场上杀人的快感仿佛经历一次高潮,身体会在这时候不由自主兴奋到颤抖。杀人以后心跳过速,一切又变得虚幻,人好像漂浮在云端,变成万物的主宰。唯一的不好是回到真实世界后,会莫名的疼痛和呕吐。
不屑,虽然不太准确,但还是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当一个人从战场上杀了人回来,看到普通人的眼神会带着不屑。这种不屑又容易产生一种怜悯,哀叹普通人是多么可怜。
熊荆带着芈玹北上启封,就是想她在战场上杀一名秦卒,完成这种心理上的转变。但这似乎有些困难,斥骑是秦军骑兵中的精锐,女子天生力气就弱,若不是钜甲的防护,仅仅这次厮杀熊荆就要永远的失去她。
芈玹在熊荆怀里仅仅哭了一会,当近卫骑士奔来时,她已抹干眼泪若无其事的上马,笑容毫无异样。除了被被秦人斥骑劈砍甲衣上的那道印记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军难以救大梁。”回到启封,已绕半个大梁转了数日的郦且一见到熊荆便是这句话。
“城内粮秣尚有几何?”熊荆相信郦且的判断,也不敢贸然与秦军水战。
“或可到冬日。”魏间忧是从大梁出来的,比任何都清楚城内的情况。“若是冬日围不可解……”
他没有完整的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自明。如果秋冬时节还不能解大梁之围,城就要破了,最少魏国会降秦,赵国投降与否很难说,恐怕面临绝境最后也只能降秦。
熊荆的目光返回到郦且脸上,希望他拿出一个办法。郦且沉吟了一会,道:“与其与秦人水战,臣以为不如架桥。”
“架、架桥?”包括熊荆在内,明堂内诸人全都惊讶。
“敢问司尹,鸿沟以东有濊水、睢水、丹水,诸水深逾数丈,如何架桥?”魏间忧问道。
“非于诸水之上架桥。”郦且道。“乃于牧泽之上架桥。”
“于牧泽之上架桥?!”郦且的话引起更大的争议,牧泽距离大梁有二、三十里,这个宽度比黄河一些河段都要宽,更被众人视为天方夜谭.
“牧泽距大梁二十余里,水深处数丈,不知司尹如何架桥?”魏间忧没有说话,他身边的门客在他默许下说话。“且秦人舟师游于牧泽,今日架桥,明日焚之,岂非劳而无功,敝鼓丧豚?”
“我以钜筋水泥架桥,秦人如何焚之?”郦且反问。“秦人舟师众也。要解大梁之围,除非变水为陆,别无他法。”郦且说完又看向熊荆:“大敖明鉴,我军此前所议乃架设三道浮桥横渡鸿沟、濊水、睢水,于睢水丹水间解大梁之围,此法不可行。臣以为,可于牧泽之上架混凝土之桥,直接大梁城墙可也。”
“牧泽水深,如何架桥?”熊荆问道。“泽上又有秦军舟师……”
“秦军舟师可以火炮驱之。牧泽水深可以沉箱法架桥,水浅则可以围堰法架桥。”
郦且不是异想天开拍脑袋说架桥,解大梁之围不是新问题,是老问题。实际上还有一个更简单的解决办法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两舷已经安装装甲的海舟炮舰如果驶入鸿沟,可以解大梁之围,但那太冒险了。
七艘部署在红洋的炮舰全部撤回,楚国失去了红海以及香料产地的控制权,八千多名雇佣兵暂时安置在僧罗迦港,因为回程的货运海舟装满了货物,没有多余的吨位装运他们。
加上去年下水的五艘海舟,楚军共有十二艘炮舰;再加上饕餮级改装出来的炮舰,共有二十艘炮舰。虽说今年将下水十艘炮舰,但二十艘炮舰万一损失在鸿沟,必然会影响整个避迁计划。再说大梁南北两城数十万人,二十艘炮舰杯水车薪,没办法将城内的人全部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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