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亩,除了十里外警戒的斥骑,八千多名骑士全部下马,喂马喂水,一些勤快的骑士还拿出毛刷开始洗马刷马。
‘先成圉童,再为骑士’。这是楚军骑兵的格言,洗马刷马每每都是骑士亲力亲为。时下秦骑奔逃,身后战场步卒与步卒在鏖战,没有任何一名楚军骑士会认为己方会输。他们心中想的如果不是早日回家,便是待会怎么追杀秦军溃卒。
看着一些骑士喂马喂水又洗马刷马,稳重的妫景还是喊了一句来人:“你等北搜,见项侯则告之:不可追之过远。追之过远,溃卒逃也。”
此前幕府议战的时候,项超与那些谋士大吵了一架,他认为追击敌军步卒不如骑卒,理当由骑卒追击,而非步卒。但幕府谋士一直担心秦骑勾击,对骑兵的要求只有一条,就是拦截秦骑阻止其绕击阵后,再无其他。
妫景不能直接命令项超不可追远,两人不是隶属关系,是左右翼平等关系,他只能用溃卒说事。现在派出令兵相告,不是担心溃卒逃走,而是担心项超被秦军伏击。左翼追着追着不见秦骑大部的踪影,很可能左翼这边的秦骑已经往东与右翼秦骑汇合。
受命的令骑匆匆北奔。与妫景想的不同,左翼秦骑只有少部分在战场北面三十多里的地方与右翼汇合,那是楚军驻步十里外张望过的秦军营垒。当日为了列阵,秦军将整个营帐全拆了,楚军离开后,士气高涨的秦军再度立营。次日离营并未拆除全部幕帐,而是用作兵站。
“荆人气傲,为我所诱已离战场,然十余里时南面连声巨响,我以为大军危矣。”空空的营垒中只有马鸣,没有下马的圉奋骑在马上召集骑尉、骑将到麾下说话。“我等可不返战场,纵马北去,言大军已败,救之无用;亦可如约返击荆人,虽九死犹未悔。”
给出两个生与死的选择后,两名骑都尉、十余名骑将不由低头,后又再旁视,最后全看向圉奋,谁也不敢擅自表明心意。畴骑之将赵腾直接揖向圉奋,“请将军定夺。”
跟着他,都尉骑将大声道:“请将军定夺!”
“我与君等不同,小小圉童能有今日,皆拜大王所赐,我安能纵马北去?!”圉奋摇着头叹道。“愿随我者……”
“报——!”圉奋还没说玩,凄厉军报便至。“荆人将至!荆人将至……”
“告之士卒!愿死者,换马随我南奔;不愿死者,可速速北逃!”军报打断了圉奋的话语,他手中的铁剑在空中奋力一劈,以更大的声音吼道。
“臣等愿死!”圉奋话音刚落,都尉骑将们大声相答,答后便奔离,督促士卒换马。
数番骑战还奔驰三十多里,战马皆已疲惫,但为了击败楚军,秦军战前一日便在此营藏匿了近万匹备马。靠着这些以逸待劳的备马,秦军相信自己一定能冲过楚军的阻截,返回战场猛击楚军侧背,最终赢得战争的胜利。
营垒内秦骑换马,营垒外项超率领的楚军已然杀到。战斗到此,双方马力都已耗尽,但龙马毕竟是龙马,天生就强于戎马,哪怕身上大汗淋漓,跨步纵跃间也要压过戎马。
“杀入秦营!”斩杀一名秦骑后,遍寻圉奋不见的项超疾指不远处的营垒。他认识这个营垒,这个营垒就是那日全军火力侦查时所见的秦军营垒。
“项侯有命,杀入秦营。”他身边的骑士大呼。为首的几百骑龙骑迅速调转马头,冲向秦军营垒。
与妫景一样,右翼骑士也频频被秦骑诱进。杀不了圉奋的项超知道秦人在引诱自己,他不甘被秦人这样玩弄,抱着誓要追杀秦人到天涯海角的心思一直往北追击,最后追到了这里。他率领一干骑士刚刚冲入营垒,营垒内换了备马的秦人已从营垒西面冲出。
“圉奋!”营垒内项超看到了营外飘扬着的圉奋军旗,顿时指着那面军旗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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