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寡人也以为楚国将亡。”
一国之君居然面无表情的承认国家要亡,群臣不是哑然,而是骇然。宋玉也惊讶熊荆的言语,熊荆言毕他顿了一下才道:“大王既知楚国要亡,何以不救?他日下至黄泉,如何面对先祖先君?楚国八百年社稷,大王真愿毁于己手?”
“何言寡人不救?”熊荆反问。“寡人绝婚,乃为废周礼而行楚礼,楚礼只娶一妻,周礼却有三夫人,故寡人不愿。”
“废周礼行楚礼!这、这……”一些晚到的朝臣还不清楚太后为何昏厥,或是听闻了也不清楚事情的详细原委,此时听闻大王要‘废周礼行楚礼’,当即吓了一跳。唯独宋玉心中微笑,他早就知道熊荆想这样做,可惜熊荆很谨慎,一直是只做不说,今天他终于说出来了。
“大王欲成无君无父、无仁无孝之蛮夷否?!”群臣摇头间,宋玉问的更加理直气壮。“如此,请恕臣等不从。臣等虽是楚人,然皆从周也。”
宋玉的笑是在心里,熊荆的笑则在脸上,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笑道:“寡人委曲求全至今日,早已辛苦,今日既然言明,那便从明日起楚人便是楚人,周人便是周人,从此泾渭分明……”
“大王!”熊荆之言再度让群臣震骇,人群的淖狡本想出了北晨宫再与熊荆说话,没想到几句话局势便急转直下,他不得不开口制止。
“你欲何谓?”熊荆早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淖狡,看到他对自己连连摇头,示意自己克制。“你欲言,若是如此鲁地必将自立?宋地必将自立?若是以前,寡人或许在乎,今时今日,寡人为何要在乎?鲁人若欲从周,明日便可自立,宋人亦可如此。”
熊荆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了,既然已经不在乎,那就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在这之前,他需要与从周者彻底决裂。不决裂,复国之后的楚国又会重蹈庄王、悼王的覆辙,被从周之人左右。
“寡人下月腊祭时娶芈玹为王后,只娶一妻,不依周礼。婚后便移居寿郢,以备秦人。”已经一点也不在乎的熊荆朗声说话,这不是要与群臣商议,而是向他们宣布。“天下将倾,楚国将亡,此时寡人方可行欲行之事。所行者,不过是废周礼行楚礼而已。
何谓楚礼?楚礼无君无父,楚礼崇武尚勇,楚礼信鬼好祀,楚礼烂漫不羁。楚人是蛮夷也好,非蛮夷也罢,皆非周人。欲从周者,大可从周;不欲从周者,可从寡人。”
宋玉本以为熊荆会很在乎楚国的存亡,没想到熊荆一点也不在乎。熊荆平静的说完,跨步走出了总章,群臣闻言时已忐忑不安。周人早亡,即便他们愿意从周也没办法从周,见熊荆离开,他们头转了几转,大部分紧跟着离开。
怎奈最后想起还没有向大室内的太后告辞,诸人往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向大室内的赵妃揖别,这才急匆匆的下阶,追着熊荆去了。总章内最后剩下的,只有宋玉、鹖冠子、孔谦三位太傅,还有昭黍、蓝奢、屈遂等十数名大臣。
“大王是真不惧亡国啊!”鹖冠子一直没说话,他是赵人,不好介入。此时见总章里人走堂空,才感叹了一句。
“大王非不惧亡国,大王乃是不惧生死。”孔谦也一直没有说话。他懂熊荆的意思,熊荆废周礼行楚礼主要摆脱了两件事:其一,仁爱、民贵君轻、法先王、……,这些此前熊荆就不喜欢的民本之说,再也不能掣肘楚国了;
其二就是大家一直所期盼的,楚人灭秦后继承周人的政治遗产,用周礼治理天下。
这一点才是最重要。不管是不是周人,只要施行的是周礼,那便是周人的继承者。可这恰恰是熊荆一直强烈反对的。他反对的理由很独特,就是楚人为何要为别人的政治理想流血?我楚人有我楚人的理想。
最开始听到这样的反对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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