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一掀,抛出一只金灿灿的小牌。薛老大遥遥接住,凑近一看,牌上一个“晏”字!
晏允修,正是燕王从龙功臣,楚棣起事之时,便跟随左右,帝为笼络晏允修,还将自己亲妹妹下嫁于他。此番初入鄢京,恰逢新年,还未及荣登大宝,封赏三军,但这位晏将军的功勋,新朝中早已无人能与之比肩,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将军莅临,小。小人有眼。不不识泰山”想到刚才还对着这位大人物吆五喝六,薛老大膝盖都软了,却听车内那人声音淡淡,“看清楚了?知道我是谁了?”
“看清楚了!”薛老大啄米样猛地点头。“刻骨铭心,过目不忘!”
“嗯。很好,”晏允修满意道,“既然如此,我就有了理由杀你们。”
他语音方落,疾风猛地掠起,转眼便到了两丈外。
伸手拎起孩子,银刀铮然出鞘,刀光泼雪般凛然翻滚,所过之处,官兵应声倒地,衣破血溅之声此起彼伏,最后一刀,他贴近薛老大面前,低声道,“记住,杀你者唯疾风一人,黄泉之下,切莫殃及旁人。”语毕,刀势斜劈,他借这一劈之力,轻盈回旋,反落在马车前,还未站稳,却觉腕上一阵剧痛。他没料到自己好心救人却被人反咬一口,吃痛松手,孩子一落地,身子一扭,飞快的窜进了车里。
疾风大惊,生怕主子受了什么闪失,忙追上前掀起车帘,却不由愣了愣。
晏允修一只手便制住了那孩子,扭着她的胳膊将她压在毡毯上。车壁上缀着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了男人眉眼清俊,只是面上一道刀痕,从眉心横踞鼻梁,直拉到唇角,生生破了一张仙风道骨的面相,生出许多凶煞之气。
“灵活有余,沉稳不足,一年了,你倒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晏允修摁住不断挣扎的孩子,面上虽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疾风却隐约觉得,主子这调调简直是更古未有的温和宠溺。他挠挠头,放下车帘,退后一丈,将那方寸之地让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师徒。
“来看我天授皇族死绝了没?”孩子张嘴,声音暗哑,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晏允修垂目看她,却见她脸上血迹斑斑,分明没什么泪迹。
“我与你师徒五年,情同父女。今日便来接你回府,做我的好女儿。”他波澜不惊,手势稳如磐石,五指山压猴儿一样牢牢压住她。
“我的母亲,是南薰宫的明妃,我的父亲,是天授末皇帝,虽然昏庸荒唐,却也不是个背家弃国的乱臣贼子!况且,戾帝统共十三个皇子,却是没有什么活着的女儿!唯一的长生公主,天授元年,就夭折在了襁褓里!”孩子仰脸冷笑,梨涡娇柔,眼神却是讥诮,“先生莫不要忘记了,公主天生羸弱,戾帝广召能人异士为公主疗病。是你揭了皇榜,预言此女煞星转世,天生龙格,只能当做男儿将养,如此,才救回了长生公主。”
“哦,不。”孩子一字一顿,缓缓道,“救回的,是十三皇子,长生公主,早就死透了。”
“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你还活着,就够了。”
“猪狗一样,也配叫活着?”她声音冷冽,像是利刃,一刀刀割得人心疼。
“长生,”晏允修忽然松了手,“胜者王,败者寇,这些忠君爱国的狗屁废话,等你有本事把我踩在脚下时,再来与我说。”
孩子双手撑地想要站起,右手却似乎有些不得力,几次险些歪倒,她死死咬牙,左臂上戮狼时留下的伤豁开成婴孩小嘴一样的裂口,血水顺着指缝一滴滴渗入墨黑的地毯。
身子一轻,被晏允修抱入怀里,她想要挣扎,却被紧紧扣住,男人低头握住她的右臂,从腕骨到肩胛,一寸寸以指尖辗转揉捏,细细查看。
每移动一寸,晏允修的眸光便阴沉一分。
裸露在外的皮肤看不出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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