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曼青苑内的气氛极为诡异,歌舞早就撤了下去,丝竹管弦的悠扬之音也不再响起,便是那些伺候迎宾的婢子仆役也是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喘一下。
谁能料到宴会的正主儿,“知世郎”王薄就这么死了?
一阵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突有一把压抑不住的轻笑自顶楼某个厢房内传出,响遍院内角落:“呵!王薄竟然死了?本人今日到此原是为了欣赏尚大家的歌舞表演,没想到竟错失了一场好戏,实在可惜,可惜!”
这把声音音阴柔婉转,不男不女,虽然说的是中原汉话,声调却透出怪异。
“唉!师兄你这就错了,我倒不知有何好可惜的?”一把娇笑紧跟着响起,只见那处厢房露台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美丽胡女,悬空坐在露台栏杆上,她头戴垂以珠翠的帷帽,身穿宽大罩袍,脱了鞋袜,亮出裙下一对赤足,悠闲的垂在空处,左右摇摆,好不惬意。
她的语气却透出不屑与嘲讽:“那王薄好大的名头,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一用鞭高手,也不知这‘天下’二字是否将草原一并算上了?我瞧也不过如此,浪得虚名罢了。”
那阴柔嗓音哈哈大笑道:“师妹教训得是,中原人贯爱吹牛的毛病,我却是忘记了。”
即使群雄中不乏对王薄之死幸灾乐祸的人,可当众说出这般“不合时宜”的话,仍教许多人暗地皱眉,何况这对师兄妹一唱一和,更大有藐视中原武林群雄之意。
刹那间,许多人朝那处厢房怒目而视,美丽胡女怡然不惧的对视过去,咯咯娇笑道:“若对我俩说的话有不服者,大可入场拔刀一战。”
“师妹这个提议大好,王薄既然已死,尚大家想是不愿登台献艺了,不如来几场比斗助兴,也为这寂寞的夜晚增添几分乐趣!”
一位外表看来体态单薄,好似染病,面目白皙的公子哥儿推开厢房门,走到露台上,与美丽胡女站在一起,居高临下俯视楼下,显露出从容自信的气派,微笑道:“当然,比武较量,难免损伤,是以生死不论。”
此语一出,绝大多数人犹若冰水淋头,缩回了愤怒目光,眼前这对师兄妹固然狂傲得想让人狠抽板子,但确是有值得狂妄自傲的本钱。
无他,只因他们正是天下三大宗师之一,“武尊”毕玄座下两大亲传弟子,拓跋玉和淳于薇。
没人会认为自毕玄手底教出的会是弱者。
宋阀厢房内,宋师道眉头一皱,清朗的声音透窗而出:“拓跋兄和淳于小姐既对中原武学感兴趣,宋某岂能不奉陪到底,却不知两位谁先下场,又或并肩齐上?”
宋师道声音平缓送出,如同潺潺流经的溪水,给人一种平和偏又绵绵不绝的感觉。
见到宋师道出言邀战,包厢内的宋阀众人倒不觉得诧异,宋阀坚持汉统,历来在异族面前维护中原利益,拓跋玉,淳于薇如此蔑视中原武林,宋师道会出头并不奇怪。
拓跋玉目光闪动,凝注在宋阀所在位置,大笑道:“宋兄家学渊源,果然不凡,便由本人来领教宋兄高招吧。”
只是宋师道尚未开口,一道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宋兄可否将这一场比斗让给在下,我亦对毕玄教出的武功很感兴趣!”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从门外踱入。
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射出来可教女性融化的温柔神色,还有蓄在唇上浓黑而文雅的小胡子,似乎永远令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容挂着一丝骄傲的笑意。
他好像很容易被亲近,但又若永远与其他人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所有这些融合起来,形成了他卓尔超凡的动人气质。
“侯希白!”
场中自然是有见过这人的,一口便将他的身份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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