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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拾起一细长卷轴,纤细雪白的手腕一转,卷轴猝然向远出滚去,葱白圆润的指尖轻点,便只见图纸上画的层叠山峦后,一条蜿蜒徘徊的河流。“我军位于淇河上游,而这淇河又源于坼山,如果我军退守三里,派军驻守淇河上游,而借助坼山多石之特点截断北戬的水源,既可暂退等待周围郡县的援助,又可牵制北戬。”灯火凌杂,一层一层投卷在她晶莹挺翘的鸦睫上,温润的影在恍惚的黑影上翻越摇曳。

    邹忌看到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即使身处于一群漆黑压抑的铠甲猛士间,眉宇那亦不驯凌绝的清傲,如同灵雎鸟般纯净而孑然。他清了清嗓子,俯身蹙眉:“大人如此说,有几分可行。但若北戬无畏,毕竟有清军相助,又怎怕一急怒扰之下就此攻打过来,我军虽不会得不偿失,然也未必处于优势……”

    “大将军忘了咱们已有武陵之战的经验了?”卿世轻笑,“山战周折,北戬国土辽阔但荒凉成寂,寥落戈壁滩,草原亦辽广,北戬向来以骐骥之术为盛,不擅山战,自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而那倾军阵又是何等奇绝,但又如何在山上得以施行呢?”

    寥寥片语,群士俱惊。而此刻时局疾紧,也再难想出比这再恰合的策略了,在一番紧张激烈的争论中,大体作战思路与部派落定。夜尽深,卿世先行出帐,清夜薄冷,没有回帐,只是旋即入了主帐,遣了几个媵女下去,却怔然在最后一幕明黄缎面的帘幕前,难以再向前半步。

    幽幽的檀香袅娜凝成丝丝绕绕的白气,仿佛暗含穿透力似的,恍惚在她干涩的眼中冲撞,又迷离致密缠在她跳动不息的胸口。“慕笙……”良久,在一片死寂与她沉重颓圮的呼吸中,她突兀干哑道。隐约可以透过名贵璀璨的帘幕看到那样一个人,但周遭除了她逐渐加深的呼吸与心跳声之外,便再无任何了。

    她心中大怮,怮痛于此时她再难施展,尽可能所做之事仅有守住这一切。守口如瓶的军医说不出他苏醒的具体时日,而时局危难,她与诸位大将当真能顶住么?卿世陡想,自那年奉凤凰之命入宫位居极巅,被迫与各个势力周旋时,自那年因长清宫内奸暴露行事踪迹而痛失玉锦时,命运,时局,心中的忏悔愧疚,甚至于那股勃勃难耐的羁绊……都顺应着某种难以控制的轨迹,滑向未知的远方。

    “什么?!”那男人从嗓间硬挤出干哑深沉的冷笑,他左手微提,一道血红圆润的小刀在他粗硬的指尖来回翻折扳挑,他缓缓将锋利尖峭的锐端紧扣在桌上,一双泛红的邪魅眼睛骤然轻眯,如同点蘸流萤忽明忽灭,闪烁阴翳,“你的意思是,咱们已然断水两日了?”

    那将士何曾听过这样阴寒冰冷的音调,只得强耐着打颤道:“却是如此。祉梁军早在十日前便退守淇河后的坼山,并在当日举山倾倒碎石,堵塞了河流的下游。”

    耶律寒侧过脸,斜斜用指尖摩挲冰冷的匕首壁,不停用他那双嗜血深冷的双眼上下扫视,仿若倏然便难以隐耐似的骤然爆发。“陛下?当下,也只有两条路子可走了,”流云垂首,低声喃喃,僵住的唇畔隐匿在众人未发现的一角隐约一丝浅淡定笑,“要么,我军退军二十里另觅一处由北向南的河流;要么,前去与祉梁签署停战协议,暂缓战程,争取从淇河以南再引一条水路。”她心中暗暗称绝,以水之守这样的谋段之精巧,可见祉梁军中人才济济……也是她谋略恣狂。

    “那……祉梁虽然断了咱们的水路,但仍算上的是退军至坼山,这分明就是他们的颓势初显,为何不趁热打铁……”

    “废物!”耶律寒冷怒,目光急遽一扫盯住不住瑟瑟发抖的下官,“你的骑兵,在山上作战,寡人问你,可有半分胜算?而那倾军阵,能在山上布设不成?”他烦闷不耐挥退了那个面色惨白的军官,动了动倚靠木椅的身形,转而放缓了目光探向早在一旁从容屹立的女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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