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丫头又如往常一般活蹦乱跳了。
问及前夜里发生了什么,却是一点儿也不记得。
墨羽弦微微松了一口气。
旋即暗下了眼眸,小丫头身体里的这药,必须给解了。昨夜实在是凶险。如若他不在,那会发生什么事?墨羽弦不敢想。
墨羽弦的公务更多了,皇帝似乎病情愈发加重了,前些日子还能撑起身子看看公文,近日却只能躺在床上,更是动不动就要咯血。
皇帝仍未立下皇储,可大臣们都心照不宣,这皇城的天,要变了。
廿日夜。
海棠花的花期刚刚过去,窗下的花枝只剩下一大片绿油油的叶子,透过窗棂,在屏风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剪影。
皇帝斜倚在榻上,咳了咳,嘶哑地唤道:“赵福——”
赵公公自屏风后走出:“皇上。”
皇帝吩咐道:“去把药给朕端来。”
赵公公却一动不动。
皇帝又唤了一声:“赵福——”
赵公公忽然笑了笑:“皇上还是担心自己吧。”
这阴阳怪气的嗓音让皇帝意识到大事不好:“咳咳……你要谋反?”
“皇上说笑了,老奴怎么敢动那般心思。”赵公公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皇上未立皇储,老奴不过是推了一把而已。”
皇帝怒火攻心,咳得更厉害了。
他病的是身又不是脑袋,片刻就想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咳咳,朕就说……这病来得蹊跷,原来是你下的毒!咳咳……”
“皇上果然明察秋毫。”赵公公怪笑一声,“老奴这就送您一程,也对得起这些年的情分了。”
“是谁指使你的?”皇帝瞪大了眼睛。
“皇上何必问,您不是猜到了么?”
赵公公上前一步,从袖中摸出白绫来。
皇帝闭上眼。
是了,他千防万防,偏偏算漏了。
赵公公是什么人?他是兰沁的义父。换句话说,苏相,是他的女婿。
皇帝知道苏相在谋划着让祁连霁继承大统,可祁连霁那般柔弱的性子,必然不可能同意逼宫的行径,所以皇帝对苏相的所作所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还想着日后再与他新帐旧帐一道算。只是没想到,苏相居然连他的身边人都买通了,仔细想来,恐怕连苏皇后之死都在苏相的计划之中。
皇帝终于想明白了,却再也无法补救,赵公公在他身后,握住白绫的双手稍稍一用力,皇帝挣扎了两下,就失去了生机。
赵公公拍拍手,走出皇帝寝殿,唱喏一般拖长了嗓音:“皇上驾崩了——”
苏相一派的大臣立刻道:“皇上未立皇储,自然应由嫡长子继承——”
而其他大臣即便想说什么,却也无可奈何。
这毕竟是祖上流传下的规矩。
江风影带兵把守着皇宫,自然也知道这消息。
祁连霁并非是帝王之才,如若真的登基,只怕到时皇权旁落,苏相一人揽大,外戚势力过于强大,这才是最为危机的。
江风影的担心当然不无道理。事实上,这也是很多人所担心的。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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