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邹衍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李迹,说道:“人在天地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你的眼睛,又岂能看得穿天地之间真正的变化?”
李迹沉默下去,然后又忽然抬头说道:“这是曲原公子的天问?”
“没错,庄子师兄很欣赏这首诗,也很欣赏曲原,经常把它挂在嘴边,我虽然对曲原此人无感,但也承认,这诗问出了我想要问的。”
邹衍背负双手,抬头望天,眼眸深处的蓝光好似要看透这重重浓雾,看出那雄峻大山,看进那无尽高空,直直看到天空的最终点。
他再次看向李迹,说道:“整个天地都是因阴阳的变化而产生的,道家的本质是探究天地与人之间的关系,阴阳家,则是更加深入地看待这个关系。”
“就像你先前看到的一样,这个天地无时无刻都在变化,阴阳二气无时无刻都在演化,我以阵法让得这种演化能够出现在你的眼前,就是希望你明白,阴阳家究竟学的
是什么东西。”
“我不管你是尸佼的徒弟,还是鬼谷的传人,既然你想要进我阐院阴阳家,那我就会用我的方式来教你,如果你觉得我要教的不是你想要学的,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
邹衍说完之后,静静等待着李迹的答复。
作为一名大教授,对一名刚入门的学生说出你不想学就可以离开,显然是有些不合适的,尤其是这一家本就吸引不到人的情况下,但是邹衍还是这么说了。
他想要李迹这个学生,这是毫无疑问的,他甚至可以为了李迹而和诛候翻脸,可作为阐院里最年轻也是最骄傲的一位大教授,排名天下前十的阴阳小天师,他有自己的骄傲,不能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即便是世间第一奇人鬼谷子,在邹衍的心目中也没有自己来的更尊贵。
所以,哪怕眼底再深处在渴望李迹说出他想听到的答复,他的表情也是完全没有一点变化,冷漠地就像是夜空中的孤星。
李迹没有立刻做出回答,他知道自己进阴阳家的主要目的的确不是学那些阴阳家的学术,可他不会说出来,他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可要说死不要脸地大喊我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阴阳家教授,深入探究天地与人之间的关系之类的,他也说不出来,所以犹豫是最好的态度。
邹衍没有要他快速做出回答,移开了视线,转过身,边走边说道:“你可以一直想,如果哪天真的觉得我教你的东西都是你讨厌的,那也不用跟我说,自行离开便是,师生没有师徒的关系那么紧密。”
李迹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问道:“老师,这就是教我的第一堂课吗?”
“这不是你的第一堂课,这是你在我的阴阳家无时无刻都要上的课。”
“我今天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已经结束了,你自己回头再想想,现在可以回去了。”
邹衍的声音远远传来,然后身影逐渐消失在雾中。
李迹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天星楼,心想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进去看看了。
顺着先前走来的记忆,李迹走出了浓雾,站在孤零零的山道上,他回头看向那片山雾,那座高楼已经五年前看不到了,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那片夜空,李迹都忍不住觉得自己看到的那座天星楼都是幻觉。
阴阳变幻、真真假假,仿佛蒙着一层大雾,哪怕是近在眼前都无法分辨出虚幻和真实,这就是被世人所敬畏的阴阳家吗?
李迹咬着牙嘴角咧起,心想自己来到这里果然是个很正确的选择。
昨日庄子说天星楼环境不是很好,很是阴森恐怖,虽然李迹今天没有亲自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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