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候柳绮那位二哥到达洛州城前,李迹要做的就是驱疫节的准备工作,驱疫节不止在洛州城很重要,在各国都是一种流行的风俗。
这个时代由于天道天命鬼神传说的盛行,人们往往都相信鬼神的存在,墨家更是开创“明鬼”学说,认为鬼神不仅存在,而且能对人间的善恶予以赏罚。他们相信想要去除鬼神避免祸乱,就要进行祭祀礼仪,因此驱疫节就诞生了。
驱疫节又名为傩仪节,周礼中规定傩仪节需四季都进行一次,以此驱邪逐疫。周人认为自然的运转与人事的吉凶息息相通。四季转换,寒暑变异,瘟疫流行,鬼魂乘势作祟,所以必须适时行傩仪以逐邪恶。虽然诸子百家中并不是所有学派都像墨家一样信鬼神,就比如孔子就曾说过“不语怪力乱神”,但他对傩仪却还是带着一种虔恭的心情去欣赏的。
进行傩仪的时候,需要由平日里进行驱疫工作的方相氏主持,扮演主神配合四位狂夫跳傩舞,以此来驱赶瘟神,来达到今后一季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寿年丰、国富民强和天下太平。
洛州城中方相馆被废除,那么跳傩舞的人选便落到了刑事府的身上,往年都是由幕人洛溪定的。他选的都是从京城请来的有多年跳傩舞经验的方相氏,但今年,他不准备再请了,一是从外面请方相氏需要出的报酬太高,长期请外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则是他已经有人选了。
这个人选让很多人都惊讶,居然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的名字叫李迹。
李迹作为刑事府的送尸人和病疫尸体的处理人,按理说就是最先接触到瘟神的人,身上秽气最重,依照习俗,他的确应是跳傩舞的人,可他来到洛州城毕竟时间不长,洛溪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他身上,而且李迹本来就不乐意,所以洛溪是打算让他学习参与几次后,再慢慢去做主舞的。其实上季也就是七月份的时候,李迹已经有这个资格了,只是当时找了个借口推脱掉,连傩舞都没有参加,躲到伊阙关去了。今年,洛溪可不打算再让他找借口偷懒了。
当他这件事告诉李迹的时候,李迹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想不到洛大人你平日里正正经经的,居然也会讲笑话,跳舞?你怎么不去春雪楼里找几位善歌舞的姑娘来跳?”
李迹坐在院子的一张编制竹椅上,捧着根黄瓜津津有味地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展示他自认为的小幽默。
洛溪早已习惯他口中出来的各种不好笑的笑话,神情没有变化,上来就抛出诱饵:“我是认真的,很早之前我就对你说过了,你是最该做方相氏的人。如果你同意,你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李迹嘁了一声,将牙将手中最后一截黄瓜的皮撕掉,慢条斯理地倒极有耐心,像是不急于把这根黄瓜给啃完,边撕边说道:“意想不到的好处?莫不是有几千两银子?或者上万?洛大人啊,虽然我知道你有钱,但这话也太骗小孩了吧?”
他瞥了一眼手中光滑无皮的黄瓜段,笑道:“除非你挪用刑事府公款,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答应了。”
洛溪冷着脸,负于身后的手臂一挥,打掉他手中未啃完的黄瓜。
李迹顿时大怒,喊道:“你赔我的黄瓜!”
“你又不是女人?用什么黄瓜?”洛溪不咸不淡地说道。
站在不远处陪同洛溪一起来的柳绮脸色有些尴尬,果然是近墨者黑啊,连洛大人这样出身儒家的翩翩君子,居然也会说出此等不正经的话。
不过她似乎没想过,自己一个才十五六岁的黄花闺女,能听得懂这种荤段子,显然也是被某个家伙给带坏的缘故。
李迹有些心疼那刚买的新鲜黄瓜,但掉到地上再捡起来吃的行为还是做不出来的,当然或许皮没撕掉的话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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