姎心中欢喜,程少宫也叫好:“对对,堂姊也去,就不怕阿母责罚啦!”众人又是一齐大笑。
青苁夫人摇头,暗叹‘年少真好’。
人人都在笑,少商尤其笑的开心,可她心里所想却无人知道。
——费了半日功夫,难道她只是为求个公道或者怜悯吗?无法转化成实际效果的怜悯一毛钱用处也没有。何况,她从小到大都不肯白白的吃亏。
这番做作,她的目标本从来都不是萧夫人。
打动萧夫人?让她起恻隐之心?据理力争让萧夫人愧悔难当然后宠爱她?她想都没想过,不要试图叫醒装睡的人,人的心偏了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她要自自在在的行事,要光明正大的出门,要知道这世人百态士农工商以及将来如何自立,她再不要被拘在小小一方天地中坐困愁城了!
幸亏那愚蠢的老媪和婢女,不然她还不知该如何走出一步。
看着俞采玲倔强的面孔,李管妇只能忍下这口气,暗想着待回去了让夫人收拾你云云。
俞采玲不去管她,自顾自的找了个抱枕靠着假寐,心中想起当日在乡里听见的一桩典故:传前朝某人被豪强所害,仇家知道富贾膝下无子无侄,女儿已经出嫁生子,不由得暗暗高兴,谁知该出嫁女负刀寻仇,终将仇家砍死在都亭之中,然后去尊长跟前认罪伏法。结果该地的刺史太守一齐上表朝廷秉奏该女子的义烈行为,不但大赦放回,还刻石立碑以显天下。
这与她印象中的古代大不相同。
她印象中,封建礼法女子的约束条例那是要一勺给一盆,要一簸箕给一箩筐,大至妇德妇容,小至走一步路要跨几公分说一句话能抬头几寸高,都宛如国际度量衡一般有明确严格的规定,妇女们被管制得毫无生气,跟木人似的。
可在此地,人们的思想心胸似乎都那么活泼自然,很有一种此可彼也可的意味;天下之大,没什么不可以,女儿家贞静贤淑固然众人称颂,但刚烈敢为也一样被人哓哓夸口。
如那秋家,虽然秋大娘子虽然嫁了一回又一回,但因她性子果敢悍毅,不论是两个兄长在外打仗期间,还是落了残疾回家后,每每父母家小受了欺侮,都是她领帮众去争抢打骂,怪不得秋老翁夫妇尤爱这个女儿,一众孩童都服膺这位厉害的小姑母。乡人除了在婚礼上说荤话笑闹,那种好马不配二鞍之类的酸话居然没听到。
结论是,女子温顺和善固然好出嫁,但泼辣凶悍也不如后世那般被人喊打喊杀。
仿佛是为了印证适才俞采玲的病情不假,马车行到半途她又发起低烧来,颠颠簸簸之际,将吃了不久的午膳都吐了,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出来了。李管妇心中害怕,愈发叫驾夫快些赶车,于是好容易到了家府中,俞采玲的低烧成了高烧,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压根没看清府邸长什么模样,只觉得马车一路驶入宅院。
李管妇急于摆脱这个包袱,眼见到了庭院门口,也不摆谱让仆妇扶了,自行一跃而下,急急扶着扯着俞采玲下车往大屋而去,亏得女孩身量尚未长成,便是背负着走也不费劲。
俞采玲烧得脸颊烫红,心中冷笑:在乡野时每回出门,苎必要等日上三竿晨寒消除才肯点头,出门时更要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才肯罢休。可这帮人,就这样将仅着一身曲裾深衣的病孩子从暖暖的车厢里扯出来,急着交差罢了。再要说这所谓叔母有多疼爱这幅身子的主人,她是绝不信的;等以后有机会,非得给这些混蛋每人吃一顿打出出气才是!
好容易半拖半负到大屋门口,只见十几个打扮金贵的妇人站在台阶之上,俞采玲眼前有些模糊,看不大清,想那簇拥在当中穿紫色锦缎裹着皮裘涂着一张大白脸的便是她那好叔母了。一见了这‘好叔母’俞采玲就想笑,倘若李管妇瘦得像根筷子,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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