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既受魏王所托前来商议,可知所购之物有何用途?”心情很是不错,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显得相对和蔼,但夏知州还是试图直接让对方说出那个答案。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奴家乃南逃之民,只因父辈三代皆为商贾,才蒙得王爷赏下差使,又岂能知晓太多?”瞿氏没有说谎,其实不仅是她,就连魏王都不知道买那些没人要的矿渣回去干嘛。
“哦?”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夏知州也没真指望能如此简单就探听到对方的意图,他只是根据想象做出了刁难道:“自古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是魏王所需,本官当无偿献上,然”
或许夏知州在主政断案方面很有一套,但必须承认的是,他在商业方面的天赋还略有欠缺,只是一通文绉绉的引经据典,也不管对方能否听懂,就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涨价?瞿氏确实没听明白那些之乎者也的,但她还是准确把握到了夏知州想要表达的意思。
若是换个时间地点,瞿氏说不定还真得因为对朝廷官员的敬重而耐心听别人唠叨,甚至还会主动在价格上做出些许让步,毕竟外出采买又不是花她的钱,但问题是
藏在魏王身后
的那个小混蛋缺德啊,他知道现阶段没办法抽出更多精力来严查手下人的贪墨,所以除了每次在拨付款项之前都会精打细算之外,还想出了用唱卖方式发布任务的损招。
所有需要采购的物资和价格都提前一两天公布出来,谁要觉得有能力在规定期限内完成就去接下来,反正那小混蛋也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足额足量把东西给带回来就行!
当然了,所谓任何方式是不包括增加预算的,钱要是不够用就谁办差谁贴补,但要是能够有结余也不需要上缴,直接揣自己兜里就当是王府给的赏赐了!
既能通过为军中提供急需物资的方式来报仇雪恨,又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积攒家当,甭管旁人如何评论这种损招,妇女们的积极性是已经被极大地调动了起来,以至于每次有采购任务发布,她们都会为此先争个脸红耳赤。
瞿氏能力压众姐妹,抢下前来沔州进行采买的差事,可是因为她数次主动降低了预算!
出发前就在王府领取了两万两白银,瞿氏的任务却是要正大光明地把略阳郊外那座矿渣小山给搬到祐川,就连两文钱一斤的价格都远远超出了实际承受能力,夏知州如今还想要
每斤再涨一文钱,说起来也不算太心黑,但要是考虑到那座小山的体积,就算把她们孤儿寡母的给扣在略阳也不够抵债,她能点头应允?
“青天大老爷容禀,奴家”说是出生商贾世家,但出嫁之前就一直深闺独处,成亲之后又是忙着相夫教子,瞿氏哪来的什么商业谈判经验?
第一次做这种大买卖,瞿氏或许应该庆幸自己能碰上夏知州这么位传统的朝廷命官,即使她没胆子在官署之内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杀手锏,但当某些先天优势有机会得到了充分发挥之后,这效果也确实
夏知州也听过民间有善不理财的说法,但谁让他那满肚子的学问里偏偏就没包含任何商业著作呢?连照本宣科的可能都不存在,也就难怪他会跟旁边的观察使一样,被瞿氏对凄凉身世的哭诉所打动,生出了此时绝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梨花带泪的瞿氏,背着个因感受到母亲悲伤而嚎啕大哭的婴儿,这一幕非但没有惹得夏知州的勃然大怒,甚至还使得他在做出最终决定时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奴家回去后一定给您立长生排位,日夜诵经祝您升官发财”两文钱一斤的矿渣变成了两文钱一箩筐,就冲这,瞿氏也得赶紧磕头谢恩并且回家把对方给供起来,以期将来还能碰上这种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