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州的报捷折子却已经发出,这次也不知道郝知州和魏通判是出于什么理由,硬是强忍着恶心把某块滚刀肉的名字给添了进去。
朝廷的反应很迅速,向来慷慨仁慈的大宋官家自然也不为让自家臣属感到委屈,当即就赐下了非常丰厚的奖赏。
然而看着分配到自己头上的那五百两黄金以及三百匹布帛,鱼程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郁闷,却并非贪心不足。
被扣了个平叛首席功臣的帽子,鱼程远可不是他那个不谙世事的傻儿子,他非常清楚西河州同僚们送给他的那个安置叛军的差使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不明白亲爹心烦的缘由,在鱼寒看来西河州的大人物都让出了首功还不能顺便偷个懒啊?
不就是安置叛军么,其实也不算什么苦差事,无非就是循着老规矩装模作样地进行一番甄别,然后再把身强体壮的给充军扔到前方去当炮灰而已。
确实是在按照大宋惯例进行战后处置,可真当鱼寒把这话给说了出来,却换得自家亲爹一种看白痴的鄙视眼神。
不愿意把记忆力超常的笨蛋儿子给调教成书呆子,鱼程远最终还是打算在百忙之中抽点空闲出来略作指导。
虽说都是在扯大旗造反,虽说同样无法对大宋的统治阶层构成任何威胁,但西河州附近的反贼或义军还是与南边的有所不同。
在南边闹事的那些,基本上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饱受压迫的穷人。他们起兵造反为的是能够获得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为的是能够得到相应的尊重。
西河州这边的,则由北地弃民构成了主力。
他们的要求更为卑微,无非就是想要寻找到一块哪怕在下一刻就会变成埋骨之的落脚地,因为在南下之后他们从未得到过朝廷的信任与同胞的怜悯,所以才会这么容易接受招安。
当年被朝廷无情抛弃,好不容易异族铁骑的蹂躏之下逃得性命,却又备受南方同胞所排斥,要说这些北地弃民没有因此产生怨言也似乎不太可能。
虽说到得如今都知道南归弃民只是迫于无奈才聚而为贼,但没有谁敢于把他们放到前线大军之中充当炮灰。
一群连充当炮灰都没有资格的弃民,一群让朝廷倍加提防的弃民。
就算鱼程远被西河州同僚视为避之惟恐不及的滚刀肉,想要在安顿好城内这数千已经接受招安的反贼同时还不给别人留下口实,那也确实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行。
“他们这不是坑人么?”一件看似能够依照惯例处理的寻常小事却暗藏祸根,如果不是正在参与其中,鱼寒永远也不会想到就这么点小事也能让人家给玩出花样来。
“坑人?”还是不太习惯宝贝儿子偶尔会冒出来的这些未来词汇,满腹经纶的鱼程远倒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含义,苦笑着摇头叹道:“寒儿这话虽是有些落俗,却也正中其理。”
“那咱不做了还不行么?就把这些个倒霉蛋全扔到西河州治所去,让那些个大人们慢慢头疼!”趋吉避凶是人的本性,在鱼寒看来反正自家亲爹在祐川县呆了这么多年无所事事也没谁跑来挑毛病,那就干脆继续惫懒下去把麻烦扔给别人处理,顶多也就是不要这其中的好处呗。
“寒儿虽是顽劣却也自幼熟读鬼谷子一书,当应知晓世间阴谋易破阳谋难防!”如果有可能的话,鱼程远当然不介意背着个庸官的骂名继续装傻充愣,但很显然这一次西河州同僚们是打定了主意要看笑话。
送出个平叛首功的名头,再捎带附赠个御旨钦点的善后差使,这就是在瞪大了眼睛准备给鱼大县令挑毛病。
“值此左右为难之时,莫非爹爹就真没了主张?”一个完全无法推脱的责任,一个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人挑出毛病来的差使,鱼寒就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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