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题,让宁韶明的脑子一时半会儿不太转得过来,好半晌才道:“烟花真好看。”
常笙画抬头看了一眼,是李岩南又找到扒拉出小半箱幸存的烟花,哇哇乱叫着在点火,一个红点飞窜上天,炸开万千姹紫嫣红。
常笙画便点了头,“挺好看的。”
“她喜欢这个,”宁韶明掰着手指给她算,“白玫瑰,烟花,咖啡,油画,她都喜欢,那些人怎么说她来着?文青……嗯,文艺青年。”
常笙画明白他说的是他的母亲,而资料里的确是有说过宁家早逝的主母是个才女。
宁韶明的眼睛里倒映着灿烂的火花,眼底却也藏着最深沉的暗色,掩在醉眼朦胧中,看不太真切。
“那时候京城还没禁烟花爆竹,一过年,到处都是亮堂堂的,被烟花照亮的,她就喜欢呆在院子里看,一宿一宿地看,有时候下好大的雪,她好冷……”
常笙画知道是宁韶明觉得冷,所以他以为他母亲也很冷。
宁韶明摇晃着手里的酒瓶,发现还有酒之后,又灌了一口,才呢喃道:“我现在每年都放那么多烟花,她为什么就不来看了呢……”
这句话太轻了,听着那么平静,其中的哀意却像是雪地里跗骨之蛆般的寒意,森然地渗进了骨头里。
常笙画看着宁韶明,眼带几分怜悯。
宁韶明毫无所察。
不过常笙画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以一种没有压迫力的眼神注视着宁韶明,“你觉得冷吗?你现在就在雪地里,天上在下雪,周围的温度很低,对,你很冷……你抬起头,慢慢往前看,看到你妈妈了么,她站在院子里,天空上好多烟花……”
宁韶明的眼神慢慢变得迷离起来。
常笙画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冷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透着一股蛊惑的味道,“雪停了,气温在回升,我们慢慢往前走,你去上学了……再往前,往前,你放学回家了,打开门,往上走,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宁韶明原本平静的脸庞变得轻微挣扎起来,“血……她躺在那里,好多血……”
“放松,吸气,吐气,放松……”常笙画安抚了一下他不安的情绪,等到他重新进入松弛的姿态,才继续道:“仔细看看,除了血,还有什么?”
宁韶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地上有把刀,是一把美工刀,不应该在卧室里的……还有个名片盒,上面写着……”
常笙画意识到这是关键了,语气放得更轻,“写着什么?”
宁韶明近乎森然地道:“宁景侯!”
常笙画目光一闪。
宁景侯,宁家家主,他的名片盒出现在宁母的死亡现场,但是斯文德没查到相关的线索……
“你做得很好,已经没事了,你觉得周围变得暖和,脑子有点昏沉,你只是做了一个梦,醒了之后就记不清了……”常笙画按捺下继续探究的冲动,缓慢地给自己的摊子收尾,“你很困,脑子变重了,身体不听使唤,你该休息了,来,三,二,一……”
宁韶明精准地倒了下来,常笙画接住他,慢慢将他放下。
“晚安,做个好梦。”她轻声说。
宁韶明松开紧皱的眉头,平静下来的睡脸分外美好。
常笙画忽然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辰津震惊地站在不远处。
貌似被抓包了……
辰津猛地回神,冲了过来蹲下身检查宁韶明,确定他只是睡着了,辰津才松了一口气。
他脱了外套给宁韶明盖上,随即看向常笙画,这个素来温文尔雅的男人也生气了,压低声音吼道:“你催眠他!”
常笙画一点儿都没有被抓包的心虚,轻描淡写道:“只是问点东西,不会害他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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