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殿。
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亲手帮胤承褪去朝服,换上便装,还未来得及坐下,胤承便扶住桌案一阵呛咳。
魏朝忙递上茶水——
胤承面色惨白如纸。
曾经张载雍的得意门生,能与当年的陆庸和而今号称大宗师下天下第一的萧绥有一搏之力的人,竟已经孱弱到连端个茶碗都在发颤。
魏朝不忍道:“陛下明知那韩域的德行,何必与他动怒,如今伤了身子,心疼的还不是娘娘……”
胤承勉强压下喉头的痒意,反手将衣袖上的血迹按下,牢牢盯住魏朝,声音嘶哑:“魏朝,皇后不需要知道这件事。”
他乌黑的瞳孔血丝如蛛网密布,眼神更是阴冷如刀,与往日高华从容的模样大相径庭,魏朝一时被骇住,呐呐不敢多言,刚扶他坐下,便有小太监来报:“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求见!”
胤承喝了两口茶,平复下呼吸,道:“宣。”
韩冲满面怒色地大步跨进来,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胤承往龙榻上一靠,除了面色仍有些苍白,神色与往日并无不同,他笑吟吟道:“爱卿免礼,赐座。”
韩冲先有韩家庇护,后因是萧绥器重之人,胤承对其极为纵容,短短三年已经居于锦衣卫指挥使之位,性子还如以前一般横冲直撞,毫不收敛。
今日早朝胤承打他祖父那五十板子,显然惹到了这位小霸王,早朝刚下便跑来这含英殿闹事。
韩冲梗着脖子不肯坐,显然在和胤承置气。
胤承唇上的笑意敛了敛,直接道:“你也觉得,朕该选秀女入宫侍驾”
微一停顿,他声音隐带凉意:“韩冲,她待你不薄。”
韩冲直直盯着胤承,攥紧拳头,按捺着怒气道:“但祖父说的没错,眼下各方虽臣服于陛下铁腕手段,实际上仍在蠢蠢欲动。陆庸树大根深,宗室又多于暗中窥伺……按大周律,夫君辞世,正妻无嗣即殉葬,陛下可有想过,一旦陛下遭遇不测,皇后如何立足”
胤承沉默片刻,淡淡道:“若朕不测,皇后那里朕自有安排,不需你费心。”
韩冲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失声道:“果然!宫中暗传娘娘与陛下大婚三年仍是处女之身,竟是真的!”
魏朝眉梢一跳。
胤承猛地眯起眼:“韩冲,慎言。”
伉俪情深却三年无子的皇后、绝不纳妃的帝王,这一切便如珠串一般被串联至一处。
韩冲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道:“难不成,陛下想放皇后走陛下甘心将费尽心血得来的江山拱手让给他人若非圣主治下……陛下可曾想过万千黎民百姓”
“韩冲——咳咳!”胤承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正欲说什么,又是一阵呛咳。
胤承竭力用衣袖掩住口鼻,忽然听得柔缓的女声发出一声冷笑:“怎么,韩冲,如今你也学了你祖父那德行,句句不离江山社稷”
韩冲听到这声音一惊,忙制止道:“含英殿乃议政重地,后宫不得出入!皇后娘娘,请您快退出去!”
中宫本就在风口浪尖,内阁诸位阁老对她一直无嗣不满已久,若她擅闯含英殿被朝中那些老古董知道,怕是废后的折子都要一齐递上来了。
“你和你祖父倒是有学有样!本宫今日便是来此,看谁敢阻!”说着,萧绥已然迈步进门,她广袖一甩,离她尚有四五步远的韩冲瞬间扑倒在地,还压到了殿内的香炉,烫得他龇牙咧嘴。
在外放的内力的威压下,韩冲连爬都爬不起来,只得任由炉灰将自己烤得滋滋作响。
他竟忘了,这位皇后,本就是大周最顶尖的武者之一!
“你与他们说,陛下意欲挑选几个宗族之子过继于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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