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外传一——只是当时已惘然(第1/3页)  倾城帝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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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收到萧月穆托人送来的帝姬之印时,我已在寒山寺静修了整整一百日。印玺是住持拿回,又经辛夷之手辗转至我这里。放置印玺的锦盒内,只有萧月穆亲书的四字:珍重,平安。

    我明白萧月穆的意思,是想给我留个念想,顺而为我送一道关键时刻能护我周全的保命符。

    尽管我已无机会用到此物,心中却还是感激。

    次日我去寻住持,没出息的想知道,这方帝姬之印是何人送来。住持说是皇上身边的纪叠。我正失望着,却听住持叹息般道了声,阿弥陀佛。

    抿回鬓角碎发,我向后院走去。取下头上原本的繁重饰物的前几日,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像话。那几日想得最多的,是母妃曾抚着她发间那支珍珠流苏孔雀步摇,出神的说,这支最轻的发簪,给了她最沉重的束缚。

    我如今已经很少想起母妃了。也很少想起父皇,想起皇兄,想起萧月穆。不过既然今日已经想起,那干脆多想一些,应当也没有关系。

    说起来,再隔几月便要到我生辰了。不知今年的冬月,会否下一场如我降生那年一般大的雪。母妃说,我诞生的那日极寒极冷,应当是那一年中最冷的一天。母妃原想依着白雪之景为我取名,父皇却抱过我,笑言,帝姬虽生于严冬,这一生却定当如春日繁花,一生繁华,丽如锦绣。繁花似锦的寓愿,便在天寒地坼的大雪中许下。

    后来我渐渐懂事,常听父皇在无人时唤母妃的闺名,妙湘。母妃便嫣红了脸颊,艳若三月桃花。

    等到我再懂事些,只看到父皇人前人后都是冷漠的脸,唤母妃一声,淑妃。母妃也中规中矩,不肯逾越半步,婉声应一句,皇上。

    那支珍珠流苏孔雀步摇,是我印象中父皇难得亲手为母妃簪上的生辰贺礼。我在旁瞧着母妃少见的羞涩的花容,抬眸却见父皇无光的眼眸中,一片虚无的阴霾。

    母妃日日戴着那支珍珠流苏孔雀步摇,直至一日雪萼宫中的宫女不慎将之跌碎,跪身拾捡时刺破了手指。鲜红的血刺目的很,好似皇后娘娘所居的长乐宫中,宫帐上的朱色流苏。那名宫女被母妃罚去了直殿监,命其做些廊庑洒扫的粗活。而珍珠流苏孔雀步摇尚未补好,直殿监便来人回话。那宫女在洒扫庭内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明明只是极小的创口,血却怎样也止不住,只能一边虚弱惊慌的叫着救命,一边亲眼看着自身的性命具象为汹涌不住的血液,染红暖温了庭内玉石铺就的冰冷长廊。

    听到这消息时,我畏怕地后缩。母妃却未如平日那般搂住我。她只是怔怔的,似乎被重物突然砸中了心,无知无觉的,堪堪落下泪来。

    母妃压下了宫女暴毙的讯息,也将修补好的珍珠流苏孔雀步摇锁进了匣中,束之高阁,似乎要令其永不见天日。与父皇却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这支精美绝伦的生辰贺礼。

    直至萧月穆到来。

    其实应当说出现更为合适。但我总执拗的说一句到来。我不觉得人生中的变故是因她而起,却坚信她的存在确是宿命,而非偶然。

    之后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多到我的记忆都已有些模糊。只恍惚的记得,有段时日我真的很讨厌萧月穆。我厌恶别人抢走本应属于我的注目,关切,和……夫君。

    尽管最开始,我对宗政煦,毫无感情。

    我最初一次见他时,他杀死了父皇的猎犬;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杀死了我的皇兄。首见末见,他俱在杀戮。我怎会如母妃所要求的那般,只因一早看清了泛夜的国势,只因要苟且保住性命,只因日后或能成为泛夜最尊贵的皇后,便对他情根深种,对他至死不休?

    我怎会?

    眼下回想,只觉荒唐可笑。彼时我如何信誓旦旦,大言不惭,而后便如何自驳颜面,沉溺深陷。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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