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庙后不到五百米,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一座墨一般漆黑的矮山,也不知是从何处搬来的,说丑也不丑,摆在这玉湖泮龙庙后也不算突兀,这些年,玉湖成了镇子的禁地,极少有人会到这儿来,荒废破旧的龙庙也被埋在了长得半人高的杂草和梓树的新苗里,凡人对这无解的世间万物都会当做天神的旨意,只会感慨‘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默默的接受着‘神’所赐给他们的一切。
这矮山便是大巫的府邸,山的内部被掏出如迷宫一般的格子有大有小,格子的连接处有一道石门,也像极了一格一格的小房间,只是这数百间的格子,只住了大巫和含悦二人,以及前不久被含悦带回来的蓝絮。迷宫府邸顶部的一颗不太亮的明珠是这矮山迷宫府邸的唯一的光源,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从顶到底,一点点的变暗,隐约可见那明珠周围包裹了一圈的水雾,不时的听到‘啪嗒’一声,水珠滑下石壁,被撞碎的声音,只是半点分不清,也看不到,这声音是来自何处,那水珠又是撞到了那一块巨石,又或是落到了哪一面石门的顶部,在那里炸裂开来,在这矮山迷宫府邸,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慢下来,可以与外界不一样。
“丹,你怎么了,醒醒,一切都会好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含悦推开位于东南角的一间格子的石门,满眼泪水的跪在地上抱住了昏倒在墙角的含丹,她知道,丹身体里的那颗龙珠在他们来这儿之前便已经有了裂痕,她知道,用不了多久,龙珠便会碎掉,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只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含丹这么无助的倒在这里,想着,她的心也提了起来,丹是她的一切,可她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丹,她会不会有勇气随他一起去了。她要把刚取的龙血喂给含丹,当她的手碰触到含丹的面具时,丹挣扎着拼尽全力握住了她的手。
含悦一惊,装有龙血的玉瓶掉到了地上,龙血撒了一地,和这泥水,参进了地底,仅残留一缕血丝的灵气沾在破碎的玉瓶残片上。
“丹。”含悦眼含着泪却又有些惊恐的看着含丹。
“没事。”含丹撑着地面,努力的坐起身来,透过面具,他的眼睛似乎在笑,他伸手拖住含悦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却再没力气说什么话了,靠着石墙,闭上了眼睛。
含悦跪在他身边,一手凝诀,将玉瓶残片上的龙血凝起了一滴,小心翼翼的拖在手中,这一次,她眼神坚定,另一只手朝含丹的颈部打了下去,拿掉了丹的面具,那一刻,她感觉到,即使是在昏迷,当面具拿掉时,丹的身体还算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极其的痛苦,可是,当面具完全拿开许久,含悦才冷静下来,将那龙血喂给了含丹,帮他戴上了面具,转身离开了。
含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疲惫的瞟了一眼破碎的镜子映着的昏暗的烛光,靠到石床边,挥手,灭掉了红烛,转过身,半蜷着趟下了,似乎此时,蜷缩在黑暗里才让她感觉到一丝的安全,捂住嘴,任眼泪流下,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黑暗,安静,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停止,可以不去考虑那么多。从醒来之后,每一天过的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每一刻都是那么的糟糕,时间不会停止,活着便要有所经历,只是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奢求美好,在仿若静止的时间里,一切都已经是最好的了。阿元,不知还要过多久,她的心才会变得坚硬,眼泪也不会再那么不争气的流下来,她还小,可她却没有机会再像其他的水族那样享受着无忧无虑欢快的时光了,她要活下去,要和丹在一起活下去。
许久,或许是累了,含悦微闭上了双眼,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真的可以不在乎吗?那张布满坚硬鳞片的扭曲变形的脸,她真的可以当做没看到吗?可是,在生命的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无足轻重,活着就好,只是此时她心里没有了恐惧,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样子变了有如何,大家都在变,她也不是当初的阿元,含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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