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璃的诘问让燕回无话可说,因为他不知自己能有什么立场与借口去说服这个男人远离纷争、明哲保身。
十年,两人相识至今已经将近十年。
十年间风云变幻、物是人非。
可无论是从云端跌落泥层被迫离京,还是一揽兵权成为众人忌惮的一军统帅,这个家伙始终坚持着信与念、坚持为心中那个盛世之梦而拼搏努力。
秦凉雷鸣皆知他为了云夜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心甘情愿成为别人手中的刀、手中的刃。
然而自己最是了解他,又怎不知他其实是放下了所有的自尊与骄傲,选择了一条对南秦来说最容易最顺遂的路呢!
外忧内患、百废不兴,曾经辉煌的泱泱大国正经历着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
就算秦君璃在那场席卷梁京的乱战中一举夺魁,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上了至高的权利之位,又能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国带来些什么?
不过是更多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罢了!
激流勇退,与其说是成就了摄政王秦君逸、成就了另外一个男人的野心,不如说是赌上了他所有的一切,去成全那个未知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这样的秦君璃,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齐无昭顺利上位,然后带着狼子野心挥师南下、直取中原?!
“齐无暇虽然人在茂城,但怕是已经知道了你在燕平的所作所为,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坐以待毙。面对三十万的骁骑军,你打算怎么办?”
燕回吐出一口浊气,眼底有些无奈,亦有些迷茫,然而他身边的那人却是突然勒了马,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疾速而来的黑巾墨甲,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骁骑军之所以所向披靡,不过是因为一个齐无暇。如果骁骑军没有了齐无暇,还是那个所向披靡、让人闻风丧胆的不败之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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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太子府。
“找不到人?嗯?”
齐无昭看着跪在地上的亲卫统领,眯了眯眼,眼中射出不悦的精芒。
跪在地上的男人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力,不由自主的一颤:“是…那些人身手诡异,根本不似寻常兵卫。太幽卫从未与这样的江湖高手交过手,一时大意,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便…便被靖阳王逃脱了。”
“倒是狡猾!”谁知那位太子殿下闻言并没有拍案震怒,只是面带不屑的冷哼道:“呵!真当我北齐的三十万骁骑军是摆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吗?”
齐无昭心情不佳,屋内的或站或坐的几人也不敢多话。
这些人都是太子府的幕僚与心腹,见秦君璃单枪匹马闯入北齐,不过短短半月,便打破了太子费尽心机维持的平衡,皆是眉头紧锁,一副凝重的模样。
一阵沉默之后,有保守求稳者跳出来建议道:“殿下,这靖阳王明知茂城是骁骑军的驻地还径直往南,恐怕有诈。微臣觉得穷寇莫追,还是先集中精力,解决眼下的麻烦才是。”
这人说的麻烦自是在燕平传的沸沸扬扬的春兰殿一事。
“太子囚禁皇帝,意欲夺权专政”——自从齐无煦闯入春兰殿,不顾萧太后的阻拦发现病重的齐皇,这些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般,一夜之间传遍了燕平的大街小巷。
就连远在边地的尉迟鸣都得到了消息,连夜整兵待发,意欲千里勤王。
齐皇在春兰殿昏迷病重是事实,萧皇后封锁消息密而不发也是事实,只是太子齐无昭对这件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却无人知晓。
因此北齐上下被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支持齐无昭上位的强势派们义愤填膺,坚称这是李家兰家的阴谋,自导自演想要栽赃嫁祸给位高权重的监国太子,从而夺权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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