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
秦君远这么一说,让云夜眼皮子一跳,想起了初入宫的那一次。
当时在怡乐宫外,听一墙之隔的王怀章破口大骂,以为是哪个心高气傲的宫女不屈权势,没想到他口中“番女生的贱种”,竟然指的是这位越王殿下……
王怀章放荡不羁,男女通吃,仗着身份与一帮富家公子狎妓玩乐还不够,又不知好歹的将心思动到越王头上,这才招惹了杀身之祸。
要他知道事情的缘由竟是这般,不知会不会后悔收敛、痛改前非?
但人心的贪婪与欲望,又怎会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因为王怀章、只是因为这些贬低歧视他的氏族,秦君远完全可以在昌裕王王府的维护下全身而退,又何必从十年前就开始谋划,利用谢家、利用金线木沉香、利用滇云鬼阵,来求治心疾、得到权力,从而凌驾于万人之上?!
所谓的欺辱欺凌、自卫自保,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明明是棵树,哪怕立于悬崖峭壁,迎着阳光便可生长,偏偏与藤蕨为伍,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自掘坟墓。
这样的秦君远,这样的越王,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悲?
“欲望?!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地牢内烛光摇曳,秦君璃看着背墙而立、没有退路的越王,不屑的冷哼道:“三哥你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将伤害强加于梁京的无辜百姓?!
三星六道、双子血祭、伏诛升天,一旦成了势,哪一个不是血洗皇城的屠戮之阵?!
你杀王怀章是他有错在先、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本王管不着,可何家小姐呢,十三皇弟呢,这梁京九十三万的黎明百姓呢,他们有什么错、你又凭什么对他们下手?!”
“我不管!我不管!!都得死!他们都得死!!还有你秦君璃,挡我路的都得死!!”
辛苦十年的伏诛升天阵被毁、想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却在这禁卫军的地牢里被抓了个现行,秦君远已然没有退路,眼中腾起一片血色的疯狂,哪里还是平日那个温文尔雅、闲云野鹤般的越王殿下。
云夜同秦君璃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一派无奈与讽刺。
然而越王的疯言疯语还没落地,却猛的一阵阴风,将地牢里摇晃的两盏灯齐齐吹灭了下去,一时只剩墙根的金线木沉香,明灭间吞吐着妖艳的红光。
“巴托!!”感觉有人闯了进来,秦君远精神一振,对着黑暗出声示意。
身形高大的蒙面人趁着对方的不适应,从台阶上一闪而下,精准的找到出声之人,一把捞过背在背上,便要破门而出。
秦君远却在转身的那一瞬,从衣袖中又掏出些什么,冷冷的笑道:“秦君璃,秦翎死不成,你就替他去死吧!!”
说着呼啸的风声响起,三个若隐若现的玉白瓷瓶竟然冲着素玉之主的方向直直的砸了过去。
雪上无人!
疯子!真疯子!!
云夜见状,连忙运气催动无妄剑,想要赶在玉瓶近身前打掉。
可突然又想起这玩意儿不能砍不能打。一旦硬碰硬,让里面的液体溅出,在这不可视物的地牢里,真是让人连躲都不知道往哪躲。
“西南角落里有个水缸!!”
秦君璃忽然出声,云夜会意,一扭身,抽出腰上的软剑,便对着左边的薄壁瓷瓶探去。
软剑的剑尖探到瓷瓶的正前方,被人一运气,便朝着瓷瓶飞来的方向弯了弯。
待卸去了上面的力道,云夜又用了巧劲,轻轻一弹,便改变了行迹,将那装了化骨药水的玩意儿朝角落抛去。
也不知另一侧的秦君璃用了什么办法,两个瓷瓶一前一后落入角落里的水缸,发出“扑通、扑通”两道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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