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调皮,渗透进了一方空地,倾泻在玄一眼前,而那石子儿正好滚落在冷光中,就好像戏台上的旦角儿一般,占据了非同寻常的位置。
玄一艳红的眼珠儿转了一圈,仿若布偶一般,没有生气。他呆呆地看那石子儿,心中还冰封着,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默然中,另一个石子儿不由分说地继续投来,打在玄一周身,一时之间,玄一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之前,他还身处在沈家佛龛。
投石的,并非鸟雀,并非松鼠。而是她。
紧接着,玄一的心脏开始胀痛,他立马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儿。
草,是灰色的;花,是灰色的;月光,也是灰色的。可那女孩儿,着一身青衣,是这天地之中唯一的一抹色彩,印在他红着的双目中,翩翩然,若谪仙降于凡俗。
玄一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用指甲划破皮肤。
啊,为什么不疼?
果然是做梦吗?
他轻笑了一下,垂下了眸子。
“玄一。”她唤他。
“你不看看我吗?”她有些委屈,声音在轻颤。
玄一只是发笑,女孩儿的幻象太过真实,他怕再看一眼,她就会羽化成仙,迎着九天玄月的幽光,消散于天际无边。
若是还能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父亲说,在你心里,佛最重要。可我那天,明明听见了,你说过,满天神佛,不敌我。玄一,你没有在骗我,对不对?”沈青君如此问道,她一心要来求个明白。
玄一怔了片刻,抬头,望定那站在冷月下的女孩儿,他想说话,不知从何说起。
你是真的吗?
“恶鬼夺命之后,我从梦魇中醒来,本以为会看见你,遂满心欢喜,暗自期待。可你为何不辞而别,连句话也不同我讲,就回到了南岭。
玄一,那一夜中,你是否觉得我会命丧黄泉,便好心地遂了我的愿。用你的善意,去了却我的执念?”她如此猜测,合情合理,这冷漠的僧人,在将近十年中,与她若即若离,就算同处在一室,也完全无法琢磨透……我有了心魔。”
“怎么会?”
“沈青君……你就是我的心魔。”
沈青君闻言,轻点他眉眼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
玄一没有睁眼,任由沉默游走,他面部线条紧绷,指甲嵌进了肌骨。
下一秒,沈青君已埋入了他的胸膛,双手抱住他,扯住他的僧衣,扯住他的袈裟,深吸了他身上自带的焚香味道,她说:“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的告白。”
玄一稍稍皱眉,他有些疑惑,可双手不必多说,一手已经环上了沈青君的腰肢,一手枕在她的脑后。
“你怎么来了南岭?”他拥抱她,耳鬓厮磨。
沈青君沉默了片刻,从玄一的怀里挣了出来,她抿唇,皱眉,她说:“玄一,我要嫁人了。”
玄一后退了两步,红眼瞪着她,“那你为何……偏要再来招惹我?”
“我想求个明白,”沈青君不惧他的责问,迎着他的目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偷偷跑来了南岭。玄一,我想要个答案。若你拒绝,这一次我便真的死心,凤冠红袍,从此便是霍澜渊的妻。可若你……我想寻个他路,我想同你在一起。”
沈青君说完后,从青衣的袖口里,掏出了一串东西。她将玄一的手平摊在月色下,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心。
那东西,赤如安红豆,透如琥珀。每一颗都圆润饱满,闪着微光,细数二十一颗。正是玄一此前从不离身的红佛珠串。
她说:“父亲将拾到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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