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走后。
张学颜感觉李成梁和李如松都憋着一肚子的话,但很显然别人不适合打听或旁听,所以也起身告辞了。
剩下父子俩。
李如松便开始抱怨:“父亲大人,你为何对水少保如此客气?”
李成梁带着责备的语气,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作为一名高级将领,必须时刻保持镇定,切忌狂躁不安。”
“可是父亲,你怎能答应水少保的无理要求呢?让咱父子三人在众将士面前给一个死人,而且还是女人磕头认罪,那以后我们在辽东还如何立足?有何脸面领军作战?”
“你弟弟在他手上。”
“那又如何?若弟弟知道,肯定也笑话父亲软弱。如果在京城我们顾忌水少保还情有可原,可在辽东咱何需惧他?更何况他得罪了首辅大人,有没有机会回京还不好说。依我看,不如在辽东将他……”李如松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你懂什么?一点都沉不住气。”
“哎!”李如松一甩手,抑郁难平,深深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第一,你弟弟在他手上,咱必须确保人身安全。若真将水少保逼急了,他可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一点,首辅大人都担心,提醒我需要提防;第二,你知道吗?首辅大人的四公子在他身边。”
“什么?”
“张简修也来了咱辽东。”
“张简修?就是首辅大人的四儿子?”
“对。张简修一直在水少保身边。咱第一次与他们见面时,那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张简修,后来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水少保身边又换作另外一个年轻人,我怀疑就是张简修乔装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乔装?反正咱们也不认识他。”
“首辅大人根本不让张简修来辽东,是他自己偷偷跟来的,为此还与首辅大人闹别扭。咱是不认识张简修,可有一个人认识他,他肯定怕被认出来。”
“谁?”
“你忘了戚大帅吗?戚大帅可是他家的常客。”
“张简修与他父亲闹别扭,那就是说他与水少保站一条线上?”
“不仅站一条线上,而且水少保是他的崇拜偶像。”
“那上次回信中,首辅大人为何没有提及这件事?倘若那晚突袭战中他们没有侥幸逃脱,那岂不是连张简修的命也给断送掉?那我们岂不?”
“是好险。”
李成梁点点头,继而话锋一转:“不过,首辅大人说,即便真的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也不会怪罪我们,怪只怪张简修年轻识浅死不听劝,执意前来辽东。”
李如松道:“首辅大人肯定也只是嘴上说说,天下哪个父亲不爱惜自己的儿子?就像父亲大人,担心弟弟在水少保手上,所以无论什么要求都答应,已经完全不顾及面子和尊严的问题了。”
“那有什么办法?”
“三天后,难道父亲真要咱三个在众将士面前下跪磕头认罪?我可先申明,绝对办不到。”
“必须先保证你弟弟安全再说,具体情况到时候再看。”
“哦?父亲的意思是,先稳住水少保,将弟弟弄到手,然后至于跪不跪……”李如松两眼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
回来的路上,水墨恒与水蛋并辔而行。
心情很不好。
想着李成梁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两个重大的决定都出自张居正,但谈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这也就意味着,之前的猜测已成真。所以对于水蛋问的几个问题几乎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回答,比如:
“张先生怎么会这样?”
“哥与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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