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领着张鱻来了。
他俩要说紧张,肯定是有点儿,毕竟在他们眼中,自家主子水墨恒一直持批评的态度。
可要说有多么的忐忑,也不尽然。
因为他们非常清楚,批评归批评,但主子处处护着下属,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摸不准到底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多久没吃鱼了?”
水墨恒上来第一句话,是冲着张鱻问的,态度不冷不热,不像是关怀,但也不像是讽刺。
“自上次接受郑太医的治疗后,一直谨遵他的嘱咐,到目前为止都没沾过。”张鱻如实回答。
“欠不欠?想不想?”
“主子,这还用问?”张鱻挤出几分笑容,“无时无刻不想,做梦都想着呢。没有鱼吃,我感觉生活一片灰暗。”
“走路一瘸一拐好看吗?”
“这个嘛,自然是难看了点儿,但只要活着就好,如果活着还有鱼吃,那我……”张鱻憧憬般地回道,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水墨恒打断了。没说完的话本想这样说:“如果活着还有鱼吃,那我什么都不在乎。”
“罚你两年内不准吃鱼。”水墨恒的话。
“啊?”张鱻听了,张大嘴巴,当即死皮赖脸地恳求道,“主子,能不能换个惩罚方式?让我两年不吃鱼,那我做什么都没心情,还不如死了的好。”
“怎么?不满意?不接受?”
“不不不,惩罚当然是主子说了算,我只是想与你商量一下,看能否换换?打我、骂我、罚我干重活、哪怕让我立刻去死,都比不让我吃鱼要痛快。”
“没得商量。”水墨恒斩钉截铁地道,“没罚你一辈子不准吃鱼就谢天谢地吧。还有,记住:若私底下偷偷地吃鱼,被我发现了,后果会很严重,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知道了。”
张鱻垂头丧气地应诺一声,心想来天上人间钓鱼的宾客,每天都要拎着鱼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看着心里痒痒却不让吃,那不得活活憋死?
“惩罚我还没说完呢。”
“主子请吩咐。”
水墨恒转而冲黄飞道:“门子主管,他不用继续担任了,你再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吧。”
“主子,这……”黄飞很想辩驳。想着惩罚两年不准吃鱼,这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也算不得什么,但撤掉门子主管一职,是否过于苛刻?这让其他门子怎么想?
“你有意见吗?”水墨恒转头问张鱻。
“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然没意见。”张鱻拱手回道。
“那就这样定了,从明天起,你的任务是打扫水墨居,包括颜卿堂、如梦轩、冰清阁、馨怡榭。”
“遵命。”
张鱻嘴上虽然应着,可心里头难免有几分失落,既罚两年不准吃鱼,还撤掉门子主管的差事,最后接手一份打杂的活儿……
但也没辙,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如此一来,黄飞的心里开始忐忑起来,想着这三道惩罚对张鱻而言都堪称沉抑——
一个一天甚至一顿不吃鱼的家伙都感觉浑身难耐,居然要禁止他两年;在天上人间,门子主管是多么光鲜,被多少人羡慕,就这样被撤掉;最不能忍受的是,让一个大男人打扫卫生,整日与扫把、灰尘为伍……
“这还是我认识的主子吗?”黄飞不禁纳闷儿,“若照这种惩罚方式与程度,我是张鱻的头儿,那接下来该如何惩罚我呢?是否也像这样让人窒息?”
所以,与刚进门那会儿的紧张已经截然不同。那时,也只是有点紧张,可现在黄飞有点慌张,真心忐忑。
惩罚完张鱻,场面一度寂静下来。
张鱻低着头不说话,而黄飞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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